兩人一起生活了上百年,某些話不用說,隻是一個動作,便能默契地心意相通。
文青靈因着陣法和陳陰陵失散,在尋來的途中撿到五個迷路的青、少年,又因着契約被屏蔽後再度相通,另一頭的氣息變得弱了幾分,在這處充滿陰煞氣的宅院内變化十分明顯,故而讓本就關注着的文青靈迅速尋到了人。
她心眼開着,雙目蒙蔽,不看人,隻關注氣息與靈力、煞氣的變動,對這一方面的東西最是敏感。
陳陰陵擡頭盯着她看了好半晌,挪開位置,伸手拉住文青靈的衣袖,也不說話。
文青靈心領神會地坐下。
五個道門的弟子急匆匆沖進門内,末尾的那個沒忘記将門帶上。幾人似乎對門内能看見失散的同伴一點都不意外,唯獨沒料到會少了一個人。
“我們在路上遇到青靈前輩,前輩說自己的道侶傳了消息,遇到了你們,便帶我們來尋你們了。”開口的是人群中穿着太乙門制服的師兄承泣,他環顧周遭,疑問道:“怎麼沒看見扶突兄?”
聶水突将一旁棺材拉開一角,露出聶扶突小半張臉。
五人大驚失色:“扶突兄這是?”
聶水突搖了搖頭,向他們講清前因後果。
承泣深吸一口氣,闆着臉,對着宋維道道:“維道,我不是告訴你們呆在原地麼?為何還要私自行動?你可知我一路尋過來,找到失散的道門弟子,卻獨獨差了你三人有多擔心麼?”
人群中私自行動的五人均默不作聲,悄悄低下腦袋。
宋維道被師兄厲聲教訓,自知有錯,隻能低聲回應:“是因為有人說看見宅院了。我還以為是迷障的陣眼被師兄你們破除了,才走的。”
承泣聞言,怒火更甚,但他強行壓制下來:“是誰說的陣眼被破除了,看見了宅院?”
被要求呆在原地的五人此刻自成一團,幾人面面相觑,卻無一人出聲說是自己看見的。不多時,人堆中突然有人驚呼:“對啊,我怎麼記不起是哪位道友說的看見宅院了……”
此話一出,立即有人附和:“我也不記得了……我甚至連臉都沒看見!可我分明記得那聲音頗為……有特色,有些像男聲,也有些像女聲……”
這人聲音越來越小,等到說完,已是脊背發涼——因為他們之中,從未有人的聲音雌雄莫辨!
但衆人卻真的因着這個聲音提供的信息而離開林子,踏入這座宅院,且未有任何人提出異議——簡直就像“鬼迷心竅”。
承泣深呼吸一口氣,沉聲:“宋維道,我分明記得,臨行前曾與你約法三章,其中一條便是不可私自行動。但外出不過幾日,你便一而再再而三犯。頭次并未犯下什麼大錯,但這一次,你們卻實打實使得同伴遇險,回門派我會如實禀報師長,扣除你此次行動的績點。
還有你們幾人,我也會向各位所在的道門提供訊息,告訴他們你們的曆練考核不合格。”
因着承泣的處罰與警告,人群中氣氛瞬間低迷了不少,各自門派的幾個少年圍在一起,靠在聶扶突躺着的棺材邊思考人生。
承泣平複好情緒後來到門邊,向陳陰陵與文青靈拱手:“多謝兩位前輩出手搭救,否則可能因為我的一時疏忽導緻他們幾人命喪于此。”
陳陰陵從文青靈坐下起便有一搭沒一搭地勾着她的手指,在她的掌心随意勾畫,被文青靈溫和地按在掌心裡。陳陰陵也不掙脫,幹脆靠在文青靈的肩上,閉目養神。
聽到承泣的話,她也沒睜眼,隻是用另一隻手拍了拍文青靈的手臂。
文青靈瞬間理解她的想法,坐着向承泣微微颔首:“舉手之勞,道友不必為此自責。”
承泣卻并未恢複站姿,保持着鞠躬彎腰的姿勢:“前輩,晚輩還有一個不情之請。現在晚輩的好友聶扶突身重陰毒,命在旦夕,還請前輩能出手救一救他。”
陳陰陵終于睜開眼睛。她試圖直了直腰,卻發現現在這個姿勢舒服得過頭,懶得動彈:“咱之前就說過了,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需要等再見到那個紅嫁衣的東西。這不是推脫的話,你也不必再為了你的這些小師弟,好兄弟來試探咱。咱從來不在這種事上摻假。
怎麼說他們也是因為我的疏忽才會出事,況且裡面躺着的那個還幫了咱個小忙,咱不會坐視不理的。”
說到最後,她可能意識到自己的外在形象不算正派善良,有些自暴自棄,扯着文青靈的手臂擋在臉前:“你對我不信任,那救了你們,你們跟了這麼久的她你總該相信吧?她肯定不會坐視不理的。”
文青靈無奈地點頭,表示認可。
承泣略微放心,又道:“那我師弟和水突身上也有這樣的痕迹,他們會不會也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