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行路也順着她的話更改了措辭。

“我會和他們說的。”

宋星運正在頭疼的就是這個問題，她瞞着她爸媽把房子租好了，可是租房子的事情她還沒有想好怎麼說，雖說一開始想的是瓜熟蒂落後她爸媽也拿她沒有辦法，但是等真正實施的時候她又稍許有些退縮。

她到現在還沒有想好怎麼委婉的說，但是她已經準備好搬家的事宜了。

宋星運從包裡面掏出紙和筆，說：“你剛剛不是說要簽字畫押嗎，内容怎麼寫？”

卓行路仔細思量了一會兒，道：“就寫上咱倆的名字就行，然後你我各蓋一個手印，這兒有印泥。”

“就這麼簡單？”宋星運把紙筆放到桌子上，問：“不寫點兒什麼要求？”

“就這麼簡單。”卓行路道。

于是宋星運就這樣和卓行路一人寫了一個名字，她把紙撕下來，等着卓行路找印泥，道：“我明天把錢給你。”

“房租不急，先簽字畫押。”卓行路把印泥遞給宋星運，他大拇指上已經先行按上了印泥，又在往他的名字上蓋了戳。

宋星運蓋完手印後，道：“像是在簽什麼協議一樣。”

“買賣協議，我準備把你給賣了。”卓行路一本正經的，“我都給你找好下家了。”

宋星運一時間呆了，不知道說些什麼是好。

“你還真信啊。”卓行路輕輕彈了一下宋星運的腦門，放聲笑起來，“我說這是神鬼契約你信嗎？”

“迷信思想要不得。”宋星運反應過來卓行路在逗她，幹脆嗆回去，“虧你還算是個青年知識分子呢。”

“青年知識分子有時候也會想着世間有沒有神佛的。”卓行路淡淡的說，輕聲低語。

宋星運忽然覺得卓行路整個人的心情都低沉了下來，她斟酌着開口問道：“是不是我哪兒說的不對？”

卓行路搖頭，“沒有，隻是我自己随口說說而已。”

宋星運不知道卓行路是不是想到了他這幾年的生活。卓行路這幾年的生活着實是發生了地覆天翻的變化，爺爺離世，爸媽遠走改造，他下鄉做知青，這麼多事情不過是短短幾年而。

她心裡酸澀，但是不好直接去安慰，怕她會錯意，也怕她安慰不好，隻好換個話題，問道：“你什麼時候工作啊？”

卓行路回來有半個月久了，工作卻還沒有着落。

“明天去知青辦，說是明天讓我自己決定要不要這個工作，還沒說是什麼工作。”卓行路像是沒有從剛剛的情緒中走出來。

“那挺好的。”宋星運眼看着卓行路的情緒越來越不對勁，“到時候工作之後多多跟朋友出去玩，不要老是自己一個人待着。”

“可是我都沒有什麼朋友。”卓行路說：“我每天隻能看書睡覺。”

宋星運沒想到卓行路現在是這個境遇，她悲傷于卓行路的經曆又感慨他現在的境遇，于是幹脆挺身而出：“你可以找我。”

“真的嗎？”

眼看着卓行路黯淡的眸子又亮了起來，宋星運覺得自己像是挽救了一份迷失的心靈，仗義地說：“當然是真的。”

“你真是個好人。”卓行路說，“太感謝你了。”

宋星運擺擺手，道：“小事而已。”

宋星運最後走的時候心裡還在感慨，卓行路現在應該很是孤獨。

她感慨孤獨的卓行路一個人坐在房間裡，輕輕撫摸這宋星運和他落在一張紙上的名字，挨得緊緊的，紅色的印泥還鮮豔着。

卓行路阖眼心中默默念：爺爺，把你的房子租出去就當是為了你孫兒我的終身大事考慮，不要怪我，還有，我真的不信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