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沒力氣再說話了。
他感覺雨突然停了,又發現不是停了,而是進了居民樓,正在上樓。
逐漸清晰的視線看見樓道裡用血紅的油漆刷着無數“還錢”和血淋淋的詛咒。
這個正在背着他的人原來負債累累嗎?少年迷迷糊糊地想。
到了門口,卓允甯見少年好像已經清醒了,就把他放下來,用鑰匙開了門,自己進屋脫掉了濕掉的衣服。
暖黃色的燈光從室内撒了下來,少年站在門口,神情還有些懵懵的。濕漉漉的衣服打濕了地毯,猶豫着不知該不該進屋。
“快進。關門。”
少年于是進了這件狹小的屋子。雖然小,東西卻應有盡有,隻是擺放淩亂的過分。客廳中間放着一個組裝了一半的機械手臂。是個一居室,唯一的房間門關着的。
卓允甯進了浴室,好像是在沖澡,沒有管少年做什麼。
“喵~喵~”
之前那隻貓突然出現,直接跳進了少年的懷裡,它貪戀被少年撫摸的感覺。少年全身疼得厲害,還是穩穩地接住了貓咪。
他在這個房子裡規規矩矩地站住,垂眼輕輕摸着貓,手指細長白皙。
沒過多久,卓允甯洗完了,擦着頭發從霧氣騰騰的浴室走出來。
“過來,自己擦藥。”卓允甯從櫃子裡東找西找撈出來一堆藥,把本就淩亂的室内變得更加不堪。
少年抱着貓,湊近打量了藥物名稱,真是種類齊全,該有的不該有的全都有。
“算了......衣服脫了,趴好。”
少年于是放下貓,猶豫着小心翼翼避開傷口脫掉了校服,在沙發上趴好。
背後的淤青還在隐隐作痛,但随着冰涼的藥物慢慢敷在上面,也變得不那麼難以忍受。
他悄悄回頭看,正在給他上藥的人有一雙睫毛濃密的眼睛,換上了幹淨的白t後還是遮掩不住健康有爆發力的身材。
少年轉頭安靜趴着,竟在暴雨交加的夜晚中感受到了一點點溫馨,小聲說:“謝謝。”
卓允甯驚了:“原來你不是啞巴啊。”
少年好像輕輕笑了。
卓允甯垂下眼眸繼續給眼前這個蒼白瘦削的少年擦藥,餘光撇向了他脫下來的校服——育英中學,可是個貴族學校。
所以他才沒多管閑事去阻止那些霸淩的高中生,誰知道他惹不惹得起呢?
草草地上完了藥,卓允甯打開了角落的折疊床,直接關燈,頭也不回地躺下了:“我睡了,你随意。浴室沒有熱水,建議你别洗澡。餓了也憋着,冰箱什麼也沒有。”
黑暗中他看見少年點了點頭,默默躺在了沙發上。
一夜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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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卓允甯醒來時,太陽已經裝滿了小小的屋子。
他轉頭一看,沙發上已經沒有了少年的身影。要不是空氣中殘留着藥的味道,他都以為昨晚就是一場夢。
他迷迷糊糊地想:是了,高中生七點應該就上早自習了......
起來簡單收拾了一下折疊床,洗漱,穿好衣服,對着關着門的房間說到:“奶奶,我去上班了。”
打開大門,看見門口放着一個大大的紙箱子。
裡面放着一些進口的貓糧、一些這個年齡的少年應該愛吃的零食,還有一張便利條——謝謝。
卓允甯有些啞然:“這些貴族學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