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望穿秋水,望眼欲穿,等我回來。”
“哈哈哈,邏輯閉環了。”卓允甯成功被逗笑了。因為床舍不得程起予離開而失去營養,所以現在霸道地封印了他,還挺合理的。
程起予早就發現病房裡少了很多人,大多都是為紅花會幹事的小弟,問:“他們真被吃掉了嗎?”
“今天老大要處決五天前那些破壞交易的飛象幫棄卒了,他們都過去看了。”
“你不去看看嘛?”
“看多了。”
“那是怎麼樣的?打一頓放回去嗎?”
卓允甯頓了一下:“那些人可能會被折磨得後悔沒在當天自殺。”殺雞儆猴的事情可沒這麼簡單。
話題突然從輕松的協樂轉向了陰冷的箫聲。程起予莫名悚然,有些難以想象卓允甯他們走在一條多麼可怕的鋼絲線上,稍不留神就會屍骨無存。
“别看鹿醫生吊兒郎當的,他下手比我狠。”卓允甯回憶起先前見到鹿醫生片血不沾身的熟稔和冷漠。
“說起來,我還沒見過鹿醫生呢,好像每次都錯過了。”
“嗯,他來檢查的時候你剛好睡着,你醒了之後他又剛好走了。”卓允甯隐約察覺到了一點異樣,但也沒說什麼。
一直到了晚上,夜幕漸漸籠上街道。
西區的街道安靜了下來,大家似乎都默認黑夜是極其危險的。
病房的門突然被打開了,卓允甯條件反射地轉身,看見來人,又恭敬地站起來,道:“老大。”
來者正是紅花會的首領,花紅。
并不如想象一般兇狠,花紅其實看起來甚至很溫和,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唯有周身冷冽血腥的氣場暗示着剛才發生的事情。
花紅直接坐到了卓允甯剛才的位置上,笑着對他說:“我就說怎麼找不到你人了,原來是在陪小朋友啊。”
程起予面色白皙,剛剛談笑過臉上還有紅暈,聞言有些不知所措。
“哪有的事,這是我的遠房表弟,來畫市投奔我。沒想到陰差陽錯造成了誤會,挨了一頓打。這不,吓得不行,傷好了就要趕緊回老家了。”
卓允甯的這段話,交代了身份,表明對方來者有底;交代了起因,解釋清楚事情經過;還交代了後續,馬上就離開畫市。
他平時對其他人話少,但涉及到重要的事情,也會打起精神。他是在黑.幫混了多年的,明白不管花紅面上表現得有多和善,都是再小心也不為過。
如果說先前的試探隻是讓他暫時對程起予放下了戒心,那這幾天的相處則就是讓他徹底了解了對方——程起予就隻是個普通的對醫學有些研究的高中生,跟黑.幫的事扯不到半點關系。
“哪能呢?”花紅繼續笑,“既然人家來投奔你,還平白挨了一頓打,再怎麼也得表示一下。”
花紅一把拉住程起予細長的手,對着他的眼睛說:“你叫什麼?留在我們紅花會工作吧,以後沒人敢欺負你了。”
程起予和卓允甯同時愣住,後者立刻反應過來,拒絕道:“謝謝老大好意了,這小子被吓破了膽,就想回鄉下安生呢。”
“所以說,你呀,才更需要來我們這裡練練膽子啊。”花紅看起來并非臨時起意,而是鐵了心。
卓允甯瞬間明白了首領的用意——自己之前唯一在乎的奶奶被他固若金湯地保護在家裡,對于花紅而言,自己就是個沒有把柄的定時炸彈。
讓這位明顯與自己親昵的遠房表弟加入紅花會,控制在眼皮子底下,相當于握住了卓允甯的一個人質。
随着自己在紅花會的地位逐步提高,能接觸到的暗處事物也越來越多。作為靠着手段和狠心上位的黑.幫首領,花紅絕不會信任人與人之前脆弱的紐帶,隻有對方的把柄真切掌握在自己手裡,才能真正地對手下放心。
卓允甯面色凝重,朝程起予看去。他比誰都清楚這些黑.幫的手段有多可怕,是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了的。一旦進入這個深淵,就再難掙紮着爬出來了。
可是如果拒絕,程起予甚至可能出不了這個病房的門。
在諸多壓力的目光之下,程起予平靜中帶着點茫然地點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