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給李嬸使眼色,李嬸看不懂,興奮地拿着手機跟她介紹。
“我回去想了想,你這麼出色,我可不能放棄你。等你到三十歲,說不定我都要帶孫子沒空給你做媒了,我現在啊,隻要有好男人,就拿給你過目,你不要的話,我再給别人介紹。”
“嬸對你好吧。”
“呵呵呵,謝謝嬸。”她依舊拒絕,“我現在真的不考慮啦。”
李嬸:“你看一眼嘛,一定會有比你暗戀的那個人還要好的人出現,年紀輕輕的不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手機屏幕上,兩三張男人的照片來回劃拉,她覺得有點眼熟,捏着鼻梁上的口罩認真看了會兒,在大腦裡搜索記憶。
慢慢地,照片上的臉跟誤入男廁時看到的男人的臉重合在一起。
“……他家裡征收了,有十套房子,自己呢,本身就在鎮上開了一家店,賣窗簾的,生意可好了,名下還有兩輛車……”
李嬸說這些的時候,一臉驕傲。
“不行,不能是他。”白初瑤的頭擺得跟撥浪鼓似的。
那天男人罵罵咧咧的樣子還在眼前。
李嬸有些失望,“那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我知道了,你們年輕女孩喜歡那種長得帥的對不對,好啦,下次有那種的介紹給你。”
她扯着嘴角,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兩人察覺身後有人,同時回頭,李嬸吓了一跳。
“小夥子什麼時候來的,有事。”
白初瑤連忙解釋:“他是我朋友,來找我的。”
李嬸上下打量他,然後點了點頭,“小白,就不打擾你了,先走了,我下次再來。”
“嬸,你看我可以嗎。”司星洲突然開口,一臉真誠,站得筆直。
白初瑤:……
不是,内斂害羞呢?怎麼這人比她還厚臉皮。
有人自動找上門,李嬸眼前一亮,踏出去的腳收了回來。
“小夥子叫什麼名字,多大了,在鎮上工作的?”
“司星洲,27歲,祖籍是和平村,現在在中醫院體檢科上班。”司星洲像面試一樣拘謹認真。
李嬸:“在體檢科做醫生?”
司星洲:“護士。”
“噢,男護士呀。”李嬸琢磨一番,砸吧嘴巴,“本地人,工作穩定,就是工資不高,和平村還沒有被征收。樣貌嘛,高是挺高,就是不太精神。司星洲,是吧,喜歡什麼樣的姑娘。”
有種不好的預感。
白初瑤唰的一下,坐了下去,把頭壓低。
這跟走錯男廁沒有什麼區别。
“喜歡……”司星洲的臉瞬間就紅了,餘光瞥向旁邊。
“這樣啊,那小夥子你努力努力吧,咱們小白是一個優秀的姑娘,你找一下自己的優勢。我,我也得努力了。”李嬸是過來人,一看就看出什麼情況,頓時有種被人截胡的感覺,言語間難掩拉踩。
李嬸走了之後,白初瑤慢慢探出頭,想了想,還是開口說道:“司星洲,真的對不起,之前讓你誤會了,我們之間是兄弟,現在是兄弟,你要是願意,兄妹也可以。”
也怪她沒有徹底說明白。
“不管是兄弟,還是兄妹,我都願意。但,喜歡你,是我的事情,你不用感覺到有負擔,我也不想因為你因為負擔而跟我在一起,那樣的感情不純粹,我可以在你身邊耐心等,等你真心喜歡我。”司星洲說得很認真。
恍惚間,她有種熟悉的感覺。
好像回到了被獵人射死前,她跟狐妖僅有的一次近距離接觸。
狐妖司星洲在妖界邊境遙望人間,說道:“不喜歡現在的自己,我知道别人是因為狐族與生俱來的媚術才會喜歡我,像我們這樣的在人界被稱為狐狸精,我不想當狐狸精。如果我是人類就好了,平凡普通的人類,不需要靠媚術得來的愛情,以真心換真心,才是天底下最純粹最美好的愛情。”
虛虛實實之間,她似乎看清了狐妖的眼睛,狹長,眼尾翹。
她的視力向來不好,但随着妖力漸長,她慢慢能看清周圍的世界,但是妖化作的人形在她眼裡仍舊千篇一律毫無特色,就連她喜歡的狐妖,都是靠味道,靠感覺辨認。
但那天,在妖界邊界的狐妖,化成狐狸原型,盡管如此,她仍舊自卑地不敢擡頭看,隻是在臨死前,似乎看到了狐妖的眼睛。
是一雙讓她動心的眼睛。
可當看清這雙眼睛是人類司星洲時,她微微蹙起眉頭。
咳咳——
隔着口罩捂嘴咳了幾聲,餘光掃到一隻手指修長的手,停在半空中,好一會兒縮了回去。
“司星洲,你……屁股上真的沒有胎記嗎。”她有種強烈的直覺,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方不方便給我看一眼你的屁股,就一眼。”
熱烈的太陽貪婪地将自己的光灑在人間,炙烤着一切,似乎要将這些都标記上自己的痕迹。
滾燙的陽光将人驅到屋檐内,一陣交談聲遠及近,又很快遠處。
拉上窗簾的屋内,白色的燈光通明,司星洲卻像被烈日烤熟了一般,布料遮蓋外的肢體通紅一片,背對着白初瑤,雙手捏着褲腰。
他們現在的姿勢,像那天溫泉的場景,又不太像。
那時的司星洲因為喜歡的女孩的觸碰,又驚又喜,但更多的是慌張,是他在異性面前不熟練的笨拙。
現在亦是如此,但他不是逃避,而是嘗試改變,嘗試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