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星洲醒來的時候,是在自己家裡。
看了眼床頭的手機,已經是第二天了。
他滑動屏幕,準備撥電話,找了半天找不到想要的号碼,憑記憶輸入數字,卻是空号。
他頓時慌了神,連鞋子都沒有穿就要出門,卻在玄關處突然頭疼欲裂,寸步難行,隻能抱頭蹲下。
嘶。
猛地,腦子裡湧現出許多畫面,陌生又熟悉。
青山環繞的桃花源,古色古香的房子,各種動物幻化作的人的模樣,其中有一隻漂亮的狐狸化成了一個高瘦的男人,背對着他,周圍的“人”一聲聲呼喚那男人——
“司公子。”
“司星洲。”
“星洲公子。”
……
是叫他,不,不是他。
他也叫司星洲。
忽的,他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司星洲。”
白初瑤!
他回頭,身後卻沒有人,失望回身,對上一雙漂亮的狐狸眼。
那個狐狸化作的男人,跟他長得一模一樣,他也看向他的身後,似乎也在找聲音的來源。
司星洲,狐狸。
是白初瑤要找的人。
被白初瑤喜歡了兩世的男人。
他開始嫉妒了,眼神不善地上下打量他。
也不過如此,初瑤定是被這隻狐狸精迷惑了。
對,狐狸精最擅長勾引,用外貌吸引人,迷惑對方喜歡上自己。
上不了台面的低級手段,永遠得不到真心換真心的誠摯愛情。
男子注意到他。
負手一笑,翩翩君子。
他慢慢走過來,司星洲忍不住皺起眉頭。
那雙漂亮的狐狸眼睛透徹如泉水,照出他一臉鄙夷的模樣,像極了因嫉妒失心而失去勝算的失敗者。
男人勾起嘴角,“司星洲,你便是我,我便是你。你如何看我,我便如何看你。你想成為我,我亦想成為你。”
不可能!
司星洲睜大眼睛,想要推開男人,那男人卻如一縷輕煙,突然消散在眼前。
他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
他在哪裡,他是誰,誰又是他。
分不清是場景變換,還是他會瞬移。
眼前出現一片森林,他不受控制往裡面走。
忽的,看到一隻白色的兔子,正在忙着收甘露,忙着尋找鮮嫩的草。
司星洲手裡突然多了一個胡蘿蔔,腦袋裡有個聲音告訴他,兔子愛吃胡蘿蔔。
他不受控制蹲下身子,小心翼翼把胡蘿蔔放到兔子窩旁,然後躲在一旁觀察。
兔子一蹦一跳回來了,伸了兩隻前爪摸了摸胡蘿蔔,又聞了聞,然後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把胡蘿蔔扔進小河裡,拍着兩隻小爪,鼓着腮幫子自言自語:“這輩子最讨厭的胡蘿蔔,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司星洲忍不住笑了,怕驚擾到兔子,擡手捂嘴憋笑,笑得耳尖發紅。
好一會兒,他收了笑,不由暗想,一隻兔子與他何幹。
剛邁出森林,天空飄下雨滴,他一伸手,憑空出現一把雨傘,正是他在人間用的那把藍色的雨傘。
司星洲驚呼:我竟然會法術!
雨越下越大,他撐傘站在原地,一時間忘了自己要去哪裡。
忽的,腦子裡閃過那隻小兔子。
它的兔窩挖得潦草,這會兒估計被雨水淹了。
想到兔子着急難過的樣子,他加快腳步,不顧路過的綠草樹葉沾濕了鞋子和褲子。
兔子窩卻是被淹了,不過,兔子正在一片大葉子下呼呼大睡。
對于他來說,那片葉子不足以遮住頭頂的雨水,但對于小小的兔子來說,這片葉子正好能擋住它的身軀,不被雨水濺濕。
他用傘撐住了葉子,給自己用了避雨術,幫兔子把窩修好。
看着沉睡的兔子,他突然想到了白初瑤。
猛然回神,對,他要找白初瑤,要找那個想要真心換真心的人。
下一瞬,場景變了。
在一座山的頂峰,一隻狐狸和一隻兔子在那裡看風景。
他聽到狐狸對兔子說:“我不喜歡現在的自己,我知道别人是因為狐族與生俱來的媚術才會喜歡我,像我們這樣的在人界被稱為狐狸精,我不想當狐狸精。如果我是人類就好了,平凡普通的人類,不需要靠媚術得來的愛情,以真心換真心,才是天底下最純粹最美好的愛情。”
這段話好耳熟,這狐狸好熟悉,這兔子好像在那裡見過。
他想走近,卻眼睜睜看着一支箭像他們飛去,一箭雙雕。
呼吸一滞,眼前景色變換。
他來到環境昏暗的地府,看到奈何橋邊上的孟婆跟狐狸用媚術做交易,然後狐狸跳下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