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淵的婚禮在室外舉行,正值深秋,溫度舒适宜人,碧綠的草坪上香槟玫瑰組成的花海十分夢幻。
現場賓客如雲,歡笑聲不斷,顧望上了禮金後,想趁婚禮之前的時間,見見新郎官,他想帶舒野一起去。
舒野拒絕了,他還沒自虐到那種地步,“你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顧望推開酒店房門的時候,就見于淵正站在鏡子前整理領口,他笑着說:“帥啊。”
于淵回頭看到顧望,也笑起來,他打招呼:“來了,一個人?”
“不是,和我男朋友一起。”顧望說,“上次你見過的。”
上次見面,于淵就看出顧望跟舒野的關系肯定不是朋友那麼簡單,他笑着說:“看出來了。”
顧望道:“他害羞,上次匆忙,待會兒你們正式認識一下。”
于淵自然說好,他看了眼時間,離婚禮開始沒剩多少時間了,恰在此時,于媽媽走進來,有事跟于淵商量。
于淵暫時離開,顧望站在原地等待,他用手撥了撥花瓶裡的玫瑰,覺得人心境的轉變真的很神奇。
當初他瘋狂迷戀于淵,當他知道于淵有喜歡的人的時候,覺得天都塌了。現在,他竟可以如此從容的參加于淵的婚禮,除了高興和祝福,心裡再沒有其他想法。
顧望盯着于淵的側臉看了許久,後知後覺的悟明了一件事。
他對于淵的迷戀其實是崇拜,年少的他覺得于淵這個人太厲害太溫柔,父母不曾給予的關懷都是于淵給他了,所以他想要這個人永遠待在他身邊。
但回想那些年的心情,顧望發現,他除了想要于淵待在他身邊外,再沒有其他想法,他從未對于淵起過那種欲望,甚至沒想過親吻或是牽他的手。
那些屬于愛人之間的親密無間,直到他遇到舒野,才真正體會到。
半年多以前的那次意外相遇,跟于淵獨處的半個小時,讓顧望以為他終于放下了對于淵的執念,承認自己愛上了舒野,但其實真相遠不止如此。
現在他更清楚的看清了自己的内心世界,他對于淵是崇拜,是依賴,是親情,對舒野才是愛情。
甚至在他并不明晰自己内心的時候,就對舒野一見鐘情了,所以素有潔癖的他,才會在跟舒野在一起後,迫不及待的親吻,擁抱,占有。
他的初戀從來都不是于淵,而是舒野。
這個發現讓顧望内心滾燙,同時有點啼笑皆非。活了小半輩子,竟在此時才分清親情和愛情,這話說出去,怕是要被人笑死。
門闆并不能阻隔外面的熱鬧,于淵跟他母親談完了話,婚禮馬上也就要開始了。
顧望跟兩人打了招呼,出去找舒野,他腳邊輕快且匆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舒野,見到自己的摯愛。
顧望很快在人群中看到了舒野的身影,他正坐在椅子上休息,沒有看手機也沒跟人交談,似乎是在放空。
顧望忽然起了惡作劇的心思,他悄聲走過去,用手貼了一下舒野的臉頰,想要吓一吓他。
他以為舒野會跟往常一樣,拍開他的手,罵他無聊,但沒有,舒野隻是回頭看了他一眼,很快又轉了回去,一句話也沒說。
短暫的對視,顧望看清了舒野眼底的紅血絲,他心想忙了這麼多天,一晚上果然休息不好。他想着等婚禮結束了就帶舒野回去好好休息。
顧望從侍者手裡要了一杯溫水給舒野,舒野接過去卻沒喝。婚禮很快開始了,賓客落座,看向台上。
于淵這個人性情溫和内斂,并不是高調的性子,但可能是愛到深處的緣故,今日他在台上牽住愛人的手,深情告白。
很多人都為于淵的話語感動,忍不住落淚,舒野坐在賓客席上,腰背筆挺,目視前方,其實他的注意力都在身側的顧望身上。
在周圍零星的抽泣聲中,舒野看見顧望在低頭揉眼睛。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像是被人浸到了冰水裡,從身冷到心。
顧望在哭。
舒野感到胸悶,幾乎難以坐住,恰好台上儀式結束,新人接吻,周圍的賓客起身祝賀,舒野也趁機離開了這讓他窒息的地方。
顧望能感覺到舒野離開了,他想叫住人,奈何眼睛疼的厲害,剛剛恰好一陣風過,有東西落入了他的眼底,眼珠疼的厲害,他越揉越嚴重。
顧母跟顧父也來了,隻是此前一直在社交,這時候儀式結束,就過來看看顧望和舒野。
顧母沒看見舒野,倒是見顧望低頭揉着眼睛,一副急躁的樣子,她立即上前道:“兒子,你這是怎麼了?哎呦,哭了?感動的啊。”
顧母性格大大咧咧的,跟兒子相處起來像是朋友一樣,她笑着嘲笑兒子,顧望一臉無奈地叫了聲媽,“眼睛進東西了,快幫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