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隻見到那兩頭巨雕突然俯下身體,朝金吉吉的方向一掠而過,其中仿若還夾雜一抹黑影。
清嘯聲陣陣。
隻眨眼的瞬間,巨雕已消失在崖邊,與之同時消失的,還有站在場中的金吉吉。
全場嘩然一片!
衆人沉浸在金吉吉的吟誦和劍舞中不可自拔,驟然見到金吉吉将劍架于頸間,已是呼吸驟滞,此刻一見金吉吉竟已消失不見,群情沸騰。
“莫不是被那巨雕擄走了?”
“你我枉為江湖人,竟然在咱們的眼皮底下讓那畜生将人帶走了?”
不少人跑到山邊的懸崖處,四處張望,甚至有些男子已經聲情并茂地呼喊金姑娘。
杜若涵猛地回過神來,看着站起身來的雲懷楓,眼中嫉恨一閃而過。無妨,無妨,金吉吉無絲毫習武天賦,劍舞再好,也隻當是取悅他人的歪門邪道。自己擁有魅妖典,隻要學有所成,金吉吉之流也隻是蝼蟻之輩,不值一提。
“這賤人,在哪學的狐媚手段。狼公子真傻。”金夢雅自是為狼戮抱不平,冷笑一聲“最好真的讓那巨雕叼了去,簡直有礙觀瞻。”
場面一度混亂不堪。
“今日觀這一劍,就算日後被大哥用天罰抽一頓,我也是願的。”戰将軍半晌才長長抒了一口氣。
“金姑娘若能修習出内力,不出五年,我自甘拜下風。”白城主的臉上難得出現一抹凝重和正色,“天妒英才,如此天賦,竟然無法修習内力。一個從未修習武學的人,今日以劍成舞,卻讓我等習武之人汗顔。”
“自成一境,圓融自得,劍出手,天地同悲。”白城主搖搖頭,慨歎一聲,“若她真的習了殺人之劍,若她有你的内力,今日這一舞,隻要她想,你我修為之下,全數都要把命交在這。”
“我終于明白主子為何對洛青的評價僅是尚可二字”白城主不動聲色拍了個馬屁,“主子果然高瞻遠矚,遠見卓識,胸有丘壑,腹有乾坤,連看女人的眼光都讓人心悅誠服。”
戰将軍瞥了他一眼,“難不成跟你一般,”戰将軍冷哼一聲,“但凡是母的,褲衩随時可以撸。”
“去死!這輩子你丫的别想找到母的,夜夜帳中黑燈瞎火自己動手撸!”
修為差的人看的是劍情,像他們這種修為的人看的是劍意。
正因如此,當那些小年輕們激動不已時,坐在第一二排的宗門大佬們卻沉默不語,巍然不動,眼中神色莫名。劍招易學,劍意難覓。難怪女子有如此自信,憑方才那杜姓女子和狼戮的修為,均無法将這劍招一一重現。
個别習劍的宗門大佬更是一臉深思,莫不是以後練劍,也要跟此女子般吟誦一番,歌上一曲,方能心神合一,得入劍意?隻是會不會尴尬到用腳趾摳地?畢竟一遍舞劍一邊或吟誦或歌唱,這要是吟得好唱得妙也就罷了,自個的殺豬嗓吆喝起來,别劍沒練成,先嘔了一地。
隻是,若這真的是習劍的無上秘訣,自當要試上一試。吟首詩唱個曲兒難不成比練劍還難?公鴨嗓殺豬嗓又如何,指不定還能修習出魔性十足的劍意。
金吉吉卻是不知,她這場舞台劇,給晉央江湖的劍道帶來了一陣多麼牛逼的歪風邪氣。
不少習劍的門派,宗門裡練劍的時候,到處都是靡靡之音,郎情妾意,愛恨交織。練着練着門下不少弟子開始眉來眼去,摟摟抱抱,簡直敗壞門風。這也就罷了,最可恨的是頗有地位的那些個老頭子,整日裡也跟着哼哼唧唧,一口老痰含在嘴裡,也不怕不小心給嗆死。
雲懷楓緩緩坐下,默然不語,輕輕撚了撚手指,已有一絲濕意。生平第一次,他看走眼了,也是平生第一次,他的内心湧起一絲叫做“遺憾”的情緒。金吉吉消失的瞬間,他感受到了當日觀雲樓的那股氣息,強悍霸道。雲懷楓擡頭望着戰将軍,心中極快地掠過一絲淡淡的不喜。此舉,怕也是戰戟授意吧。畢竟,若換了他,他自也不願與他人分享自己心愛女子的似水柔情。
臉色最為難看的自然是告天教聖女洛青。金吉吉消失的瞬間,她注意到,那男子也跟着消失了。
“師妹呢?”晏偉激動地跳起來,就要往場中沖,卻隻聽得師娘容仙一聲低喝,“站住。”
容仙穩穩坐着,情緒已從女兒方才的劍舞中緩了下來。她果真是不稱職的娘親,自己的女兒心思如此細膩豐富,舞姿如此精妙絕倫,自己竟全然不知。吉吉哪,容仙的眸中湧起一股澀意,我的孩子,你是經曆多大的絕望才會在方才的劍舞中讓人如此痛徹心扉。容仙的心,疼得無以複加。
“夫人。”金大頭自然也瞧出自己夫人的不對勁。
容仙輕舒一口氣,臉色和緩了些,“你們都坐着莫要亂來。吉吉無事。”無事二字,她心裡也打着鼓。北鬥之尊的人,心儀的女子在其面前為其他男人心傾神搖意難平,忍到此時才出手,已經是莫大的寬厚仁慈了。
“肅靜!”白城主中氣十足的一生吆喝讓全場再度寂靜無聲。
“你二人,可有能力再現金姑娘的劍招?”白城主瞥向杜若涵和狼戮,哪還有方才跟戰将軍鬥嘴的弱智公雞模樣,一派上位者的威嚴強勢。
狼戮和杜若涵默然無語,半晌才不約而同拱手道,“自愧不如。”
“如此,甚好。”白城主點點頭,臉色和緩了些,像是對他們二人的表現滿意了點,“退下吧。本城主宣布,白玉狼皇歸鐵錘門所有!”
白城主根本無視那些因為金吉吉消失而探頭探腦,臉帶疑色的人。笑話,别說主子,老子要幹嘛還得跟你們交代不成?人家鐵錘門的人都很是賢惠的坐在哪,輪得到你們幾個褲衩都要開裆的臭小子叽叽歪歪。
“另,本城主宣布”白城主的聲音清晰傳開,“天骥之墓開啟在即,屆時各方勢力來勢洶洶。”白城主的臉色微沉,“武功秘籍,丹草藥方,有緣者得,朝廷不做幹預,但天骥墓中的前朝玉玺,朝廷勢在必得。”
“此番天骥之墓,朝廷亦會派人前往。”白城主擺擺手,“在此先祝各位英雄好漢此行能振我晉央江湖神威,莫要讓那一幹寶物,落在西宸等來人手中。”
白城主而後說了什麼,杜若涵半句都聽不到,她臉色鐵青地走回宗門所在。這恥辱,終有一日她要一并讨回。金吉吉不就是攀上了戰将軍?以色侍人,何能久矣?
以色侍人能不能久,金吉吉不知道,她隻知道以□□人的後果不是太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