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骨少主的頭猛地昂起,脖頸處肉眼可見凹陷了下去,加上凸出的雙眸,猶如一隻被卡住脖子的雞。“鄭百淋”呼吸一窒,來不及有任何動作,便看到血骨少主身軀驟地被無形的力量一提,腳尖堪堪提起,身軀又被重重一壓。
咔嚓一聲,血骨少主膝蓋落地,骨頭裂開的聲音清晰可聽,這一跪,可真的跪得結結實實。
血骨少主兩頰的肌肉抽搐不停,喉嚨的嗚咽聲卻一點也發不出來,兩手垂于身側,竟半點動彈不得。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在場所有人瞠目結舌,唯有“鄭百淋”和他所謂的“夫人”看到前方那端坐于檀木椅的高大男子,方才右手似乎不經意地擡起,在空中漫不經心地屈指成爪,輕輕一晃,自家少主便猶如一隻任人宰割的雞被提了起來又被重重砸下。
“嘩”地一聲,跪着的血骨少主,整個身軀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拽動,僅一個眨眼的瞬間被扯到了黑衣男子的跟前,膝蓋在林間的地面拖拽出一道帶着血痕的印迹,怕是那跟地面接觸的小腿,早已血肉模糊。
血獄一方的所有人早已被吓得怔在一旁,别說有所動作,連哼都不敢哼出半聲。少女的胸/脯強烈起伏,嬌軀微微發抖,望着眼前的阿重,眼神癡迷卻又帶着隐隐的驚懼。
林中一片死寂,血骨少主喉間的因痛苦恐懼發出的咕噜聲讓人心底發毛。
方才的飛刀在沒有絲毫防備的總管臉上生生剮了一個血洞,衆人雖心生忌憚,但究其原因是出其不意以暗器傷人,尚可理解,可眼前的這一幕,比起方才的血腥,着實叫人心驚膽寒。
隔空掌風,劍氣,刀鋒都可以理解,可像此刻這般精準且霸道的控制,簡直匪夷所思。
要知道對方可是血骨少主,血獄三大地盤血骨獄的少主,從小就受到精心栽培和訓練的殺人兇器,即便他的品性再如何不堪,他的實力,在江湖的年輕高手中,絕對排得上号,要不如何能讓十大捕虜監的“鄭百淋”也不敢有半點不敬。
此刻血獄一方,不少人已經心生退意。要知道雙方已經處于劍拔弩張之境,所有人都将一身功力提至最佳狀态,唯恐有半點閃失。一般說來,就算對方突然暴起,己方之人斷不可能無半點反抗之力,可偏偏,偏偏他們一行人中,修為僅遜于“鄭百淋”的少主就這樣猶如一隻溺水的鴨子,除了喉嚨沙啞的呱呱聲,竟連雙手撲騰一下的氣力都沒有。
阿重右手微收,放下。
血骨少主的腦袋猛地往下一垂,整個人猶如死狗一般半伏在地面,雙手撫着脖頸,不停喘着粗氣。
“鄭百淋”似乎才回過神來,就看到坐着的男子眼神朝他的方向微微一掃。
強大至極的壓迫力讓“鄭百淋”驟然全身猶如墜入冰窖,背脊微彎,仿若連站直的勇氣都沒有。
血骨少主的頭終于緩緩地擡了起來,他的雙腿膝蓋以下已然碎裂,劇烈的疼痛讓他提不起一絲内力。往日人為魚肉,他為刀俎,别人越是痛苦,他越是興/奮。他萬萬沒有想到,有朝一日他會跪在這裡任人宰割。
羞恥和仇恨沖上他的腦門,血骨少主的雙眼一片赤紅,死死地盯着阿重。
“你可知道我是誰?”他的出身一直是他的驕傲,尤其是當他人一臉恐懼地趴在他的腳下向他求饒的時候,身份所帶來的的淩人氣勢,一直叫他沉迷。即便到了此刻,他仍覺得一旦他的身份被這些人知曉,他們定當會驚慌失措,後悔莫及。
得罪血獄,能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血獄一方随着少主問出的話尋回了一絲底氣,唯有“鄭百淋”一臉黯然和驚悸。
“你是誰?”阿重輕笑一聲,他的笑聲猶如清波微蕩,明明溫柔得猶如清風拂面,卻讓聽到的人不寒而栗。
阿重的臉色一斂,衆人呼吸窒住,“曹崖必死,血獄當空。”
“你是誰?”阿重雙瞳的墨色漸濃,“重要嗎?”
随着阿重的右手落在扶手上一握,血骨少主一聲慘呼,他的左肩塌陷下去,脊骨節節斷裂的聲音衆人清晰可聞,他的身體猶如一灘爛肉般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曹崖”二字和血骨少主的慘乎一出,血獄一方竟齊齊後退一步,臉上的驚恐再也控制不住。
尤其是“鄭百淋”和那少女,雙唇顫抖,一臉難以置信。
曹崖是誰?那是血獄的皇,是讓天下人聞之色變的一方霸主!
眼前之人,不僅直呼獄主其名,還口出狂言,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