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尋安與無名男子還在風暴中打得難解難分。林間的山風全數被黑衣男子的靈力風暴吸入,它們織成了一張細密的網,将戰場與外界死死地分隔開來。
榮千羽生疏地操縱着氣流在林間七歪八拐地遊走,試圖彙入那片靈力風暴,好不容易剛能控制住方向,那道靈力氣流在接觸風暴之壁的瞬間被輕易撕碎,靈力氣流中包裹的琴音也被一同絞碎,無奈地消散于林間。
“千羽......”
“師姐,别放棄,會找到突破口的!”
榮千羽閉上眼,她放空一切去感受林間的風,隻感受林間的風。她消耗了自己所有的專注力去分辨這片空間中的自然氣息,直到她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甚至連太陽穴也開始抽痛起來時,她終于看見了風的流動、風的路徑、風的破綻。
榮千羽将自身的靈力全數放出,她的風之靈力編織成堅韌的繩索,這條風之索纏繞着路煙的琴音目标明确地朝戰場遊去,它繞過飛沙走石,沿着自然之風的路徑被卷入了那靈力風暴之中。
進入風暴後的瞬間,風之繩索便被狂亂的靈氣撕扯潰散,包裹其中的停滞樂章傾瀉而出,破碎的音符跟随榮千羽風之靈力的指引,纏上了黑衣男子的四肢。盡管路煙隻是一個區區練氣新人,但那樂聲仍是讓黑衣男子的身形停滞了一個瞬間。
“啧,煩人!”黑衣男子雙手用力一扯,輕易掙脫開了風之繩索與停滞樂章的束縛,“看來還是先解決你——”
隻可惜在強者的對決中,喪命往往也隻需要一個瞬間。
紀尋安手中的折扇“噌”的一聲展開,鋒利的金屬扇緣在空中劃出了一個漂亮的弧線,順帶在黑衣男子頸部留下了一道細細的血痕。
上一秒還在大放厥詞的黑衣男子頃刻間身首分離,他的身體無力地從空中墜落,殘留着不可置信神色的頭顱骨碌碌地滾入雜亂的草叢,就此不見蹤影。
榮千羽剛要歡呼,卻見樹影深處現出兩個身影。
“這個廢物,早說了我們一起上!”那兩名自陰影中相繼走出的男子,也均為元嬰修為,兩人執劍自左右兩側朝紀尋安一行人快速襲來。
紀尋安靈力已所剩無幾,現下沒了再戰的餘力,他隻得祭出剩餘的所有靈力張開一道水壁:“快走,我撐不了多久。”
“大師兄,我不走。”路煙趕到紀尋安身側,她将自己的靈力輸入水之壁障中進行加固,“小師妹你先走。”
“我也不走,而且目前這個情況,誰都走不了。”榮千羽靈力早已耗盡,她跌坐在原地喘着氣,手裡還緊緊地拽着那隻斷了氣的烏眼珍珠雞。
紀尋安額頭直跳,但眼下他已無法分出心思驅趕師妹們,水壁在對面猛烈的攻勢下已然出現了裂痕。‘咔嚓’一聲過後,水壁應聲而破,兩道強勁的劍氣迎面斬來。
就在榮千羽心想“這下真完了”時,她看見那銳利的劍氣凝固在紀尋安眼前。與此同時,一道威嚴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住手。程某早已說過,對合歡宗出手,便是與我斷劍山為敵!”
劍氣在那突然出現的男人手裡潰散,紀尋安一行人毫發無傷,而那兩名黑袍男子則在難以承受的威壓下單膝跪地,口吐鮮血,兩人對視一眼,狼狽逃離了現場。
紀尋安看向來人,低頭道謝:“多謝程掌門出手相助。”
“多謝程掌門。”榮千羽和路煙也跟着道謝。
被稱為程掌門的男人示意三人不必多禮,他見紀尋安未受重傷,稍稍放下心來。
“老夫今日登門祭拜故人,本來未在山上瞧見你就心生奇怪,沒想到探到山間傳來一陣靈氣波動,還好老夫來得及時。賢侄可以受傷?”
“多謝掌門挂心,晚輩無事。”紀尋安語氣淡淡的,聽不太出情緒。
短暫的寒暄過後,程掌門轉而看向榮千羽:“這位小友是?新入門的弟子?”
紀尋安輕輕推了推榮千羽的後背:“陰差陽錯拜入山門的新弟子。千羽,這位是斷劍山的程叙齋程掌門。”
榮千羽向前一步,有些尴尬地問了聲好:“見過程掌門,我是合歡宗的新弟子,榮千羽。”
程叙齋笑道:“有新弟子入門是好事,辰月應當也會高興吧。”
“程掌門不如與我們一同回宗,小叙片刻?”
程叙齋撕裂空間:“不了,既然來犯之人已經離開,那老夫也不多留了。”
紀尋安看着程叙齋消失在虛空之中的身影,說了一句“回宗門吧。”。
三人沿着來時的山路踏上了歸途,一路無言。
沉默的氣氛讓榮千羽覺得有些難受,她隐隐約約感覺到紀尋安的情緒有些低落,于是她直接問道:“大師兄,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不高興?覺得我們三打一很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