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太陽當空照。
花容起床時,玉兒已經帶着遇安從老太君那裡蹭飯回來了。
見着花容打開了門,一直在門外候着的玉兒卷衣施禮,“主子,奴婢這就去打水。”
院裡的小遇安,正在踢球。
花容看了眼當空的日頭,眯眼問,“哪來的球?”
“球?”看着花容眼神飄着的方向,小遇安恍然大悟,“主奶奶說蹴鞠啊?昨晚回去後,二哥哥送的。”
花容眉眼上揚,昨天那羅惜然走後,她便命鏡靈關了鏡像躺床上了。
一直到玉兒從老太君那兒回來,才又給她叫起來,泡了個熱水澡。
遇安就是在那時,被玉兒送回天居一色的。
看來這遇安回去後,還有一番際遇。
——早知道,就不泡澡了。
話雖如此,她還是咋舌吐槽着,一個破黑骨那點兒鬼心思也沒什麼可看的,不看也罷。
轉身後回到屋子裡,等到玉兒幫她梳完妝,已是半個時辰之後。
她撐着紅傘出門,打算去找方有三讓他開視頻給詭界那死鬼白君,傳個話。
玉兒看着晴朗無雲的豔陽天,心下登生疑窦,不過還是在呆怔一下後退到一側,在花容擡腳下台階時,關上門緊随在她身後。
那兩兄弟昨夜還談過骨契之事。
花容瞬時便明白了,這羅夕年知曉契約之事原是從羅惜然這個大漏勺嘴裡漏出來的。
不過,骨契變成了魂契,卻是因為方有三那蠢材誤錯了意自己帶了尾巴回來,說漏的。
還好她機智聰明又伶俐,不然非得掉馬不可。
這事兒沒辦成一件,要是再被人戳穿身份,日後回到詭界,還不被鬼鬼們嘲笑死。
——蠢到自己掉馬可還行?
“愚蠢!”一想起方有三,花容不由低聲冷斥。
身後的玉兒一愣,抿唇皺眉思慮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問,“三夫人可是想吃魚翅了?”
“……”
花容一聽眸下一沉,隻覺這破身子,還真是影響她發揮,辦事效率低就算了,吃個東西還得忌口。
差chai出成這樣,真是沒誰了。
玉兒緊了幾步,離花容更近了些,又歡喜講道,“三夫人若想吃魚翅,奴婢便去沁園買回來……”
“不用,”花容打斷她,眸色無光,“我不甚愛吃水裡遊的。”
說着,一腳攔住了朝她這處滾來的蹴鞠,左腳一勾,蹴鞠吸上腳背,一個漂亮的輪空側踢就給那蹴鞠又踢了回去。
“砰——”的一下,在空中滾滾翻轉的球體徑直砸上某孩兒白胖胖的白面門庭。
遇安登時看見五彩星辰,在眼前爍爍搖曳。
圓胖胖的身子在風中晃了幾晃,就一聲“咚——”地砸到冰冷的地上。
被回彈的蹴鞠在花容腳下蹦了幾蹦,滑溜溜地朝着廊角滾去。
“完了……忘收力了……”
花容慢慢捂上嘴——整個驚呆了!
還是玉兒先反應過來,趕緊跑過去,顫聲驚喊,“小四爺~”
——小四爺已然閉上眼在冷風中昏迷。
得!哪裡也不用去了。
玉兒抱了兩下,沒抱起來,驚慌地看向花容,“怎麼辦啊三夫人,抱、抱不起來。”
花容很抱歉地走過去,将背後披風上的帽子蓋到頭上,才合起傘遞給玉兒,“我來吧。”
玉兒接過傘,懊惱地道,“可這小四爺……”
——格外重……三個字在瞠目中被掩埋在喉口。
隻見三夫人半就蹲下,輕而易舉地就将小四爺從地上抱起,起身回房去了。
留下玉兒結舌呆滞。
一為三夫人的——超凡之力。玉兒雖然是女子,可卻是家生子,少時沒少幹過苦力活。如今,竟然連自小養尊處優的三夫人都不如,是在老太君身邊被養嬌了嗎?
——思及此,還真是讓她羞愧難當。
……這二呢,是為三夫人的迷惑之舉。畢竟,她不理解三夫人為何要打傘,如今不打傘了,還要戴帽子,很是讓她想不通。這冬日無風,甚好的大晴天,日頭曬在身上,暖洋洋的。
這三夫人,是不喜歡日頭嗎?
花容早已以腳踢門進了屋。
玉兒回神時,還是花容放下遇安後,趴在掩開的門邊喊她,“守在門外,莫要讓任何人進屋。”
“是——”
玉兒匆忙應道,趕緊就小跑着上了台階。
突而想到,這人都暈了,不用請大夫嗎?
剛準備叩門詢問,手指還沒挨到門闆,便聽屋内傳來三夫人的音,“不用擔心,我曾也是醫者。”
玉兒懸着的心這才落了地,收回隔空的手,直道,“是,三夫人。”
屋内,花容看着床上像在睡夢裡的遇安,緩緩吐出一口氣。
真是驚險啊,這要是區區凡人被她踹死了,那她這輩子怕是都回不去詭界了。
幸好這孩子是極品仙骨。
“詭主佑我,詭主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