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方有三頓時白眼一翻,就直朝後栽了下去,躺在了軟乎乎的榻墊上,内心直呼:好我的仙人喲,不愧是詭主,也太消耗體力了。
羅夕年感覺有些眩暈,被曲徑扶着站直後,皺眉看着地上的血,瞥向癱軟着的方有三。
一直躺在棺材裡的星羅,和守在門外的通幽二人,在聽見動靜後,很快就疾奔了來。
紛紛拜禮,“爺。”
羅夕年淺“嗯”一聲,坐在榻沿邊,穿着鞋子。
通幽直問,“爺感覺如何了?可還有哪裡不适?”
星羅早上一旁去倒茶水,遞給已經站起來的羅夕年,也道,“是啊爺,身子可有何異樣?”
羅夕年唇色透着淡淡的腌粉,他抿了口涼茶,這才啟口,聲音帶着沙啞,低又沉,“無礙。究竟發生了何事?”
……
他隻記得,通幽在回禀了今晨那兩人的動向離開後,他原本沉澱的眼皮子便覺得更沉了……
原以為,是這幾日未曾好好休息,又遭風寒所累,身子骨兒困乏了。
不曾想,竟是因為……
“……三夫人雖沒說明緣由,但屬下覺得,必然跟那道幡有關系。”
曲徑将所發生之事,一五一十地彙總報道給羅夕年。
羅夕年自然想到了昨日那方道長從長甯苑回到天居一色後,還專門來告訴過他,“棺材上的那道幡可以壓制星羅魂脈,讓星羅呈現假死狀态,二爺可千萬莫讓人拔了。”
他瞥向已經在榻上打起呼兒的人,星羅,曲徑,通幽也早就望了過去,畢竟這事兒看到底,隻有那道幡是最邪乎的。
現在還莫名其妙不見了。
可這人又救了爺,究竟是戳穿他,還是任由他這麼假裝睡着……
幾人心思同忖,一起望向羅夕年,等着他家爺發話。
終究還是他家爺人高心善,很快斂眸,雙手一并攏進袖裡,對着星羅道,“今晚有方道長在此,你遮好面,出去轉轉吧。”
“……”
星羅一怔,很快在羅夕年的眼神示意下,高聲闊道,“是,屬下這就去。”
“曲徑、通幽,将方道長送棺材裡後,來書房找我。”言畢,卷了步子,直接出門了。
方有三隻能硬着頭皮裝下去,在被兩人擡進棺材裡,合上棺材蓋,留了一絲昏黃的光線後,他才凄慘兮兮地睜開眼。
直到耳邊腳步聲漸行漸遠。
方有三這才拿出一道通靈符,打算呼叫白君大人,給領導報個“任務已順利完成”的喜訊去。
五指一并,剛接觸到靈符,白君大人蒼白的面頰便出現在棺材裡。
靠得有點兒近,給他吓了一跳,愕了口口水,方有三才押着嗓子強裝喜慶地發問,“白君大人,你醒了?”
心中卻在吐槽着自己:廢話,不醒,你連得通這個視頻嗎?
白君沉聲“嗯”着,問他,“可知道,詭主緣何命懸一線?”
方有三一頓,老實交代?還是僥幸隐瞞?
在二者中取決不振時,眼前靈頻突然被蒙上一層黑色帏布。
隻能聽到那裡有腳步聲急促款進,很快在耳邊駐足,“回禀白君判首,詭霾已得到壓制。”
這聲音,是二區的判官夜宿。
“嗯。”白君颔首應道,“本君知道了,你回去吧。”
夜宿身形頓了一頓,長眸微眯,又道,“這詭霾自黃泉深處湧出,來得突然,是否需要禀明詭主?”
白君星眸微擡,坐到身後椅上,“詭主去參加仙界小神君的生日宴,還未回詭界,回來後本君自會向詭主言明。”
夜宿掃了眼腳下被隐去的靈影,拱手小聲道,“是,夜宿告退。”
夜宿走後,白君冷眸輕閃,這才揮手間扇去那隐帏,對着方有三道,“你可聽清了?”
方有三已經吓大了眼,匆忙回話,“小的明白,一定不會讓任何鬼知道詭主去向!”
白君鬼眸中有白光橫生,方有三頓覺腦中不少記憶被截取,驚恐之餘,隻聽白君道,“今日詭主遭此劫難,雖非你之過,但卻因你而起。本君并非以權欺鬼之輩,你無意行下此等孽事,作為懲戒,就留在花容身邊,做本君的一雙眼吧。”
“……”方有三愕然,不是,不應該是留在詭主身邊嗎?怎麼是花判?
他登時哭喪起來,“白君大人饒命啊。”
——這個花判,誰敢監視她啊!
要是讓她知道了,非得給他抽筋剝皮卸骨不成!
可白君眸中帶着淡淡的慵懶,捏斷靈頻前,輕飄出一句話,“放心吧,你那命本君保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