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疼痛隻在一瞬間，随後就是麻木和恍惚。她的鮮血滴在下方水潭裡，沒多會就幾乎染紅了水潭。

她用僅存的意念操控噬愈術為自己療傷，可是樹枝阻擋了愈合，她勉強吊着一口氣，法術再繼續施展，她就要和樹長到一起了。

可我還不想死啊……

她倔強掙紮一番，雙手還是無力地垂下。她的眼睛盯着底下的水潭，水潭中間有個小漩渦，她的血都被吸進了那個漩渦裡。

有顆白色珠子慢慢升起，帶着血絲越飛越高，最後直接鑽進了戚倚春的腹部。

“咔擦”一聲，樹枝斷裂，她摔進了水裡。不等她自己站起來，就被一塊長滿水草的大石頭托起來了。

戚倚春已經遊離在死亡邊緣，在她呼吸困難、意識模糊的狀态裡，她聽到了沉重的喘息聲。她開始跟随這個頻率呼吸，直到終于可以睜開眼。

“啊——！”

一隻大眼睛正盯着她，當她竄出去好遠，才看清這是一隻巨大的綠毛龜，它隻是盯着她。

烏龜速度應該不快吧……戚倚春邊想邊悄悄挪步。綠毛龜待在原地沒有動，隻用視線跟随她。

走了一圈，她知道為什麼它不跟了，這裡根本沒有路出去！像井一樣，隻在頭頂有個出口。

洞裡長着許多認不出的靈草，戚倚春埋頭挖了片刻，一回頭，綠毛龜又站在了她身後。

“嚯！吓死我了。”對上那隻大眼睛，差點沒把魂吓飛。

它的體型已經變得和她差不多大小，她鬼使神差地将手掌放在它腦袋上。

體内某個地方突然動了下，她再看向綠毛龜，竟然能感知到它在想什麼！

她輕輕一翻掌，白色珠子浮在手掌裡，再一握拳便消失不見。

她看向它：“你的意思是說這珠子可以控制時間流速？那也太逆天了……”

話沒說完，她的腦子裡已經接收到了答案。

她随便找了一株靈草，手掌覆蓋其上，轉瞬間枯萎。她收掌再試一次，又恢複到了青蔥茁壯期。

“好神奇阿！”她拍拍它腦袋，問道，“這對我會有什麼壞影響嗎？”

綠毛龜不知道。

“那你知道這還有别的出口嗎？或者你會飛嗎？帶我出去。”

綠毛龜若是離開，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我會死嗎？”

它搖搖頭。

“你會死嗎？”

它還是搖頭。

“那怕啥呀？反正死不了，還能有什麼不好的事？”戚倚春伸手摸龜殼安撫它，“我真得出去，我光吃草也不行啊，我待在這裡會死的。”

綠毛龜猶豫了一下，轉身跳進水潭裡，回頭看着戚倚春。

“地下河？”戚倚春搖頭，她和這靈獸可以精神交談，但她還是習慣說出來，“說來你可能不信，人在水底是沒法呼吸的……我知道用靈氣可以暫時屏住呼吸，但我存的靈氣又不多，誰知道這條河多長啊？不保險。”

她仰頭看向上方，再次問道：“你真不會飛嗎？”

綠毛龜低頭用嘴挑起一條水線撲向戚倚春，她作勢要躲，但那水沒有直接撲面，而是形成了一個水罩将她罩住。

她伸指戳戳屏障，周圍蕩起一圈漣漪：“這麼好玩。”她跳上了綠毛龜的後背，拽着它背上的綠草，指揮道，“沖呀！”

“嗚呼~！”她朗聲大喊着沖出了黑暗，要綠毛龜靠岸，她想去找薛書瀾。

整座山像是被什麼擊打了一樣，發出了轟隆隆的聲音，緊接着山體破裂，碎石滾落進大河裡，掀起了很大的浪花。

“我去，山要塌了，快走快走。”戚倚春催促着綠毛龜，直接走水路回家。

…

…

綠毛龜變成手掌大小趴在戚倚春肩膀上，她抵達了宗門，見門口挂着白燈籠，貼着白對聯。

她走進去，宗門裡五個人圍着火盆在燒紙，氣氛沉默。

戚倚春抿唇思索，開口打斷：“你們幹什麼呢？”

“宗主！”

幾人齊聲震驚。

薛書瀾起身跑近，繞着圈打量戚倚春，眼圈紅紅的，她将戚倚春一把抱住：“您沒事！太好了！”

“我還想問你呢。”戚倚春扶着她手臂推開，上下打量：“你怎麼自己回來了？”

薛書瀾擦了擦眼淚，帶着哭腔說話：“我在外圍找了您好幾圈，内部禁制那麼強大，我以為您沒了，我一個人又不敢進去找，所以才回來通知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