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上午第二節課快結束時方茗才孤身回到教室,一聲平靜的“報告”引得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其中甯依依看得尤為仔細。
臉——沒花,衣服——沒亂,眼框——沒紅,表情——冷淡,腳步——稍快。
看上去應該沒什麼事,但甯依依還是有些擔心,所以在起身讓座的時候小聲問她:“怎麼樣,沒事吧?”
方茗側眸看她一眼沒有說話,隻端正着坐到了自己位置上,從成摞的卷子裡抽出老師在講的一張。
又一次被忽視,甯依依臉上難免生出幾分失落來,她覺得自己快要裝不下去了,這艱苦的高三生涯如果不能跟女主貼貼,将沒有堅持下去的意義!
在甯依依胡思亂想之時,一個紙團滾到了她手邊,展開後是一行龍飛鳳舞的小字“我沒事,謝謝關心”
和平時做筆記和答題不一樣的字迹,昭示着主人内心并不平靜的情緒。
校方就是這樣,不管你有幾分理,各打五十大闆草草了事,可惜齊舒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是方茗打了她,所以方茗連道歉都不用。
“喲,沒想到大學霸還會打人呢”前座的陸行扭頭嬉皮笑臉道。
甯依依瞪他一眼,作兇惡狀道:“又造謠,想好等會怎麼跟我道歉了嗎?”
指的是她二人之前打的那個賭,甯依依這次期中考試成績比上次高了不少。
那男生聽罷頓時如喪考妣道:“不上台行不行?”
甯依依:“不行”
若是他剛剛沒嘴欠說那一句,甯依依說不定真能放他一馬。
下課鈴聲響起,又到了每天的跑操時間,前往操場路上的大部分學生的腳步都拖沓得像是行屍走肉,襯得人流中的方茗格外的清爽醒目。
這次跑操也被用來給學生們頒發期中考試的獎品,方茗毫無意外的又拿了年級第一,就是獎學金比較少,隻有1000元。
她走上台的時候底下傳來一陣竊竊私語聲,甯依依朝最吵鬧的方陣看去,隻見齊舒和她的同伴正看着台上,目光可以說得上是惡毒。
看來是記恨上女主了,可到底是哪兒露餡了呢?
到了操場後甯依依就被班長拉到了隊伍前排,旁邊是垂頭喪氣的陸行,他用一隻手擋住臉好像這樣就能擋住甯依依的目光似的。
甯依依沒顧得上理會他,因為全年級一至三等獎已經揭曉完畢,
接下來就是輪到了進步之星了,比上次高了五六十分的甯依依被念到了名字。
站前面的班主任比她還高興,轉過身對甯依依道:“快上去,快”
褲管裡像是被人灌了水泥,每一步都邁得萬分艱難,甯依依竭力收斂不情不願的情緒和其他幾位同學一起上了獎台。
等到了上面後她又開心起來,站到方茗旁邊就跟腳下生根了一樣,任憑别人怎麼使眼色都不帶動的。
班主任拿着個舊相機在下面激動的拍照,甯依依把腦袋往方茗的方向偏了偏,手裡捏着獎狀笑容很是燦爛。
眼見頒獎就要結束,甯依依還以為陸行那小子要耍賴時,他像陣風似的蹿了上來,在甯依依跟前停下後猛鞠一躬道:“對不起甯依依同學,我上次聯考時不該在班上污蔑你作弊,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他說完就下去了,有的人都沒看清他的容貌,更别說聽到那細如蚊呐的聲音了,可謂是敷衍至極。
頒獎結束。校領導對早上的鬧劇緘口不言,台上的學生中有不少無趣地“切”了一聲,齊舒等人更是恨得咬牙。
往後幾天就是不停的考考考學學學,一直到周中都沒再發生什麼值得人津津樂道的大事。
班長不再拉着甯依依一起學習,後者的腳傷也已經徹底痊愈。
兩天沒洗澡,甯依依身上難受得不行,這天下午她飯都沒吃就回宿舍抱着換洗衣服等朝着小澡堂而去。
她和方茗雖然不再同進同出,但在甯依依的努力下還是做到了不管在哪女主回頭就能看見的程度。
本想拉着方茗一起去洗澡的,但後者估計不會願意,甯依依隻能自己一個人來。
她在澡堂門口遇到了幾個眼熟的人,認出是黎落的跟班後甯依依很想轉身就走,但有句話怎麼說的——來都來了
她低着頭從幾人身邊穿過,被濃烈的煙味熏的嗆咳兩聲。
“喂,你不能進去”她聽到有人說了這樣一句。
甯依依身形一轉,拉開了距離最近的門跟條滑溜的泥鳅一樣鑽了進去,那人進來後連她的一片衣角也沒捉住。
“我丢!她在哪個隔間?”攔人的同學不死心
“算了,咱們先出去”同伴的目光在十幾個隔間中梭巡一遍,沒看到明顯線索後拉着她離開了。
甯依依聽到她們走後,小心地把幹衣服放好,湊到花灑邊上開始調試水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