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敏抱着厚重的書本從圖書館匆匆返回格蘭芬多塔樓，夕陽将走廊染成琥珀色。在胖夫人面前，她突然停住腳步——公共休息室布告欄上，麥格教授的留校申請名單末尾，自己的簽名墨迹似乎還未幹透。

“梅林的胡子啊！”她倒抽一口冷氣，懷中的書本嘩啦散落一地。

正在下棋的納威被吓了一跳：“怎麼了赫敏？”

“滑雪！采爾馬特！去年聖誕節……”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手指無意識地揪着袍子邊緣。透過拱形窗戶，她看見海格正給溫室旁的冷杉系上聖誕彩燈——那些彩燈和去年格蘭傑家客廳裡的幾乎一模一樣。

羅恩從棋盤上方投來疑惑的目光：“什麼滑雪？”

但赫敏已經沖上樓梯，在女生宿舍翻箱倒櫃。在《千種神奇藥草與蕈類》的扉頁夾層裡，她找到一張麻瓜明信片：阿爾卑斯雪景明信片上，格外熟悉的筆迹寫着“期待明年聖誕同遊采爾馬特”，落款處還有艾莎的簡筆畫。

“我居然……”赫敏跌坐在四柱床邊，明信片在指間微微顫動。床柱上挂着的學院圍巾輕輕晃動，投下的陰影掠過她恍惚的臉。這些日子因為密室事件帶來的陰霾，制作複方湯劑的焦慮，對麻瓜出身同學安危的擔憂——這些竟像一堵會移動的魔法石牆，将她步步逼退到圖書館和有求必應屋的角落，以至于遺忘了那張寫着“采爾馬特見”的明信片。

青銅鐘表的金色指針剛好劃過五點，她突然跳起來。麥格教授此刻應該還在教工休息室！

“借過！”赫敏抓着旋轉樓梯的扶手滑下，在胖夫人“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這般浮躁……”的抱怨聲中奔向大理石階梯。經過二樓轉角時，她與幾個赫奇帕奇學生擦肩而過，隐約聽見“艾莎說她聖誕節回家”的對話。

教工休息室的門虛掩着。赫敏剛要敲門，聽見斯内普冷冽的聲音：“……留校名單已經确定，米勒娃。”

“西弗勒斯，學生改變主意是常有的事。”麥格教授的語調像結冰的湖面，“即便是已經貼在了學院公共休息室布告欄上。”

赫敏深吸一口氣，指節叩響門闆。

“……進來。”

教工休息室的爐火映照着麥格教授驚訝的臉和斯内普陰沉的表情。赫敏鼓起勇氣開口："教授，關于留校申請……"

“啊，正好說到這個。”麥格教授推了推眼鏡，“有什麼問題嗎？”

赫敏的耳尖燒了起來，她瞥見斯内普嘴角浮現的冷笑。

“實際上，教授，”她挺直脊背，“我是來取消留校申請的。去年與家人的聖誕約定，我……”聲音哽了一下，“我忘記了。”

爐火噼啪作響，麥格教授的表情柔和下來。

“格蘭傑小姐中午前才遞交的申請，”魔藥學教授的聲音像毒蛇般陰冷，“是不是改變得太快了些？”

赫敏攥緊了袍子裡的明信片。

“夠了，西弗勒斯。”麥格教授斬釘截鐵地說，“申請取消。格蘭傑小姐，你可以回去了。”

赫敏捏着皺巴巴的明信片沖出教工休息室。松木與漿果香在走廊拐角處格外濃郁——她跑得太急，一頭撞進某個懷抱。

“走路不看路的毛病還是沒改？”

熟悉的聲音。艾莎的手已經扶住她搖晃的肩膀。窗外夕陽正好，給那人睫毛鍍上金邊時，連光影都似乎多停留了一瞬。

“我正要去找你！”兩人異口同聲。

艾莎先笑了，“怎麼從教工休息室裡出來？”

赫敏的呼吸漏了一拍，不假思索地張開手臂環住艾莎，動作快得連自己都愣了一下。熟悉的柑橘香輕輕漫過來，讓她想起去年聖誕夜——艾莎接過媽媽遞來的百果餡餅，轉頭對她笑着說“明年滑雪時我要第一個從山頂沖下來”。

這個回憶讓赫敏臉頰發燙，“我取消了留校申請。”她悶在艾莎肩頭說，“複方湯劑交給哈利他們——你會反對嗎？”

艾莎輕笑：“我就知道你會這麼做——不過别擔心，我幫你看過日子，假期前肯定能完成。”她退後半步，指尖拂過赫敏眼下的青黑，“不過現在，可能更需要給你熬一鍋安神劑，你最近熬夜太多了。”

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飄着薄荷的香氣。蘇珊·博恩斯探頭時，看見兩個女孩頭碰頭研究麻瓜世界地圖，爐火将她們的影子投在“拒絕謠言”的橫幅上，暈開一片溫暖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