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起嘿嘿一笑,爪子突然癢癢,忍不住折了一朵花去鬧他,輕柔的花瓣在徐昭微微紅潤的耳朵尖掃來掃去,惹得人偏過了腦袋躲避。
夫妻倆這邊相處融洽,方修遠竄出小花園後越走越遠,一開始還能見到零星幾個下人,後來誤入一竹園便是連下人沒有了。
他記得嫂子交代的,隻是繞着小閣樓走,故對此處竹園沒有避讓,随意推門而進。
此處環境幽靜、隻有竹林潇潇和輕緩的流水聲,他原本還有些浮躁的心便随着環境慢慢沉了下來,不由自主便向竹林深處走去。
他隐約聽見一道聲音,說着什麼“望月終歸去,旭日不自升”這類聽不懂的詞。雖說自己也不算文盲,能看懂冊子賬本,但對這些吟詩作對的事實在不感興趣,故此便突然沒了尋過去的念頭,轉身又出了竹林。
來時院門是關上的,走時方修遠邊順手輕輕帶了上去。
……砰!
隻不過自小怪力的方副官并不懂自己的輕輕和别人的輕輕不一樣。
這一聲“砰”震出了竹林中的鳥雀,方修遠邊随性而歸,朝着鳥雀紛飛的方向追去。
竹林裡,丫鬟打扮的朝朝本在沏茶,被院外突然一起的巨響聲也給吓住了,連忙放下手中的活計,走出青瓦白牆的屋子,也一眼見着了坐在竹林亭中的白衣少女。
朝朝上前詢問:“小姐,方才怎麼了?”
少女如同枯院古井一般寂寥,聞言也隻是搖了搖頭,并未出聲。
朝朝朝四周看去,除了她們便再無旁人,不免有些害怕,卻又怕自己的情緒影響到小姐,隻能提起另外一件事:“小姐,今日大小姐回門了,要在府中用午膳,夫人說您想去便去,無需顧及什麼。
提到白雲起,這木頭美人才有了點動靜,放下手中卷起的詩集,主動走在前面。
朝朝欣喜之餘不忘拿上一條薄披風搭載她身上,主仆二人這才随着一起出了竹園。
上午的時間過得很快,白雲起帶着徐昭回到正廳,一進去便見到雙手合攏、捧着什麼寶貝似猛瞧的方修遠。
她有些意外,本以為還需讓下人去找,沒想到竟是自己就提前回來了,于是上前問道:“修遠,府中不好玩嗎?”
方修遠注意原在兩隻并攏的手中,同樣耳輕目明的他連兩人靠近都沒察覺到,被叫了才擡起頭,神神秘秘地把并攏的雙手擡至二人眼前:“嫂子,你猜這裡面是什麼?”
白雲起不知,想透過指縫去看,卻被徐昭拉了回去,她不免回頭,男人便湊了過來在她耳邊輕語。
方修遠見狀撇了撇嘴,兩隻手也松開了些。
果然,他嫂子聽完便奇道:“小鳥?哪裡來的小鳥?”
“嫂子作弊!”他隻問嫂子便是知道以他老大的厲害之處,即使自己捂得再嚴實,也擋不住他聽見小鳥崽叽叽喳喳的聲音。
白雲起興緻來了:“别打岔,哪撿來的鳥崽?長什麼樣的?”
徐昭配合着她把自己副官的手扒拉開,露出一隻渾身灰黃、翅膀還帶羽絨的小鳥崽子來,它在方修遠寬大的手掌裡啄來啄去,小鳥嘴嫩黃一點大,她差點就沒看到。
“似乎是麻雀。”徐昭道。
“我路過一處竹林,不小心驚擾到林中鳥雀,它們便驚飛了,我追上去就見這小家夥搖搖晃晃地掉了下來。”方修遠手指蹭了蹭小鳥腦袋,把人家羽毛蹭刺溜了起來。
竹林?
白雲起想了一會才想起,家裡是有這麼一處院子,不過鮮少有人去那,原是她老爹附庸風雅才置辦的地,但某次風雅過了頭醉酒倒在無人的竹林裡酣睡一晚上,次日便高熱不醒,白夫人才把院子給鎖了起來——來自遲遲的補充。
對此她隻道:“你何必翻進去呢,裡面又沒什麼好玩的。”
“沒有啊,我走門進去的。”方修遠連忙解釋,這是在嫂子家,他才不會幹出翻牆這等無禮的事。
怪了,沒事把那院子打開幹嘛呢?
白雲起正想着,坐他對面的方修遠卻突然一驚一乍地指着她背後叫道:“又一個嫂子?”
什麼?
白雲起迅速回頭,果然見一白衣少女長發披肩從回廊處走來,她看見回頭的白雲起亦是眼睛一亮,原本緩慢的步子也輕快了起來。
徐昭把他手指按下:“這是白府的二小姐,你嫂子的胞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