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将軍。”有人扶着白雲起便坐得穩,隻是手中的小鳥崽不見了,她連忙彎腰要朝腳下找,卻又被拉住。
徐昭從層層疊疊的裙擺中找到了被颠暈的小鳥崽,握在手中展示給她。
一人一鳥得益于強壯的徐将軍才安穩,非常和諧。
馬車外,方修遠控着繩子使座下紅馬繞過突然出現在路中間的磚塊:“奇怪了,哪個慫貨把磚丢路中間啊。”
紅馬繞過磚塊,臨走前馬後蹄子一蹶,磚石便被踢飛到路邊草叢裡.
……
次日午間。
“小姐,小姐?”遲遲不過是送了封信到冰人館黃掌櫃手裡,回來便發現小姐倚靠亭子裡睡着了,怕她被冷風吹涼才連聲将人叫醒,“小姐想睡怎麼不回房呢?”
白雲起揉揉眼睛,被遲遲扶起來:“在房内想事想得發暈,才出來吹會風清醒點,沒想到睡着了。”
遲遲聞言又道:“小姐還在想活動的事呀?”小丫鬟已經學會了自家小姐口中時不時冒出的新詞,并且學以緻用。
“對啊,眼見着離重陽節越來越近,我能不着急嗎?對了,黃掌櫃把人勸來了沒?”白雲起問。
遲遲搖了搖頭,小聲道:“沒有呢,我看那章老爺子是不肯來冰人館做事的,小姐不如另請高明吧,免得來不及了。”
章成天不愧是被幾人一并認證的倔強性子,黃掌櫃一連去幾次勸說都碰壁而歸,毫無進展。
遲遲擔憂的也正是她所擔憂的,若是請不到章成天,賞菊宴莫非就不辦了?這自然也不是她的性子,牽手的白總一向愛迎難直上,面對難題也不會輕易放棄。
白雲起理了理衣袖裙擺,意氣風發:“姑奶奶我親自去勸,難道還拿不下他?”
……
還真拿不下。
章家小院,白雲起難得有些挫敗,好聲好氣勸了許久、許了好處,可對面坐着搖搖椅、滿頭華發的章成天章老爺子依然悠然自得,随着搖晃哼着小曲,不肯松口。
白費口舌的白雲起不忍懷疑起黃掌櫃當初畫的餅,看向一旁的黃掌櫃,以眼神示意:你确定這老爺子需要打小工糊口嗎?我看他咋一點也不急啊!
黃掌櫃見狀指了指小院牆角堆着的竹籃、竹片。
“章老爺子,您為何就是不願呢?”遲遲也很費解,她家小姐開的條件誠意滿滿,又不需要這老頭做苦力,有節日時舉辦活動,平常隻需看看書店、賣賣小話本,不管怎麼樣都比他日日幸苦編竹籃要輕松吧?
章老爺子眨了眨眼,沒有一點被戳穿怡然自得假象的尴尬:“小東家又為何非要章某呢?”
這位小東家打扮貴氣、出手闊綽,本身氣質不凡,又何必執着餘他這個糟老頭子?
“理由想必黃掌櫃已經告訴過您了許多次了,您可信、有經驗、有能力,這便是原因。”白雲起坐小竹凳坐久了腿麻,說着說着便站起身在院中左右活動了起來,同時眼睛還注意着章成天的反應。
這家小院十分簡樸,不過巴掌大的院子,一半堆滿了竹片竹籃,另一半便是被院中一顆柿子樹給占滿了,她頭頂的枝頭墜滿了尚未熟透的黃柿子,像個個小燈籠似的喜慶。
走到柿子樹旁,還沒伸手摸上去,白雲起眼角餘光便發現章成天神色稍有變化,在自己看過去時又收斂了神色,繼續老神仙一般搖椅子。
“讓我猜猜,您死活不肯出京城下放,便是為了這顆柿子樹吧。”
話音一落,章成天瞬間變臉:“你怎麼知道這事?”
當然是詐的你咯。
白雲起繼續道:“這顆柿子樹是老爺子年輕時心悅之人所種吧?”
黃掌櫃曾說過章成天做官時并不住在此處小院,是在父母去世、辭官後才搬來,家中祖宅一直空着。小院十分樸素,裡裡外外都灰撲撲的,唯獨這顆柿子樹新得發亮,樹幹上連一絲灰塵也沒有。
黃掌櫃聽了她的話卻到是瞬間明白了什麼,驚訝道:“老家夥,你還記着阿翡?”
章成天還不肯松口:“多少年前的事了,誰還記得阿翡是誰?”
“我看呐,阿翡是個人美心善的好姑娘,隻是眼拙看上了章老爺子這般嘴硬的人,”白雲起繞回去笑眯眯道:“不過還好,阿翡及時放棄,不再執着沒有結果的感情,遠嫁他人,日子順遂平安,安享晚年。”
“老爺子,我說得對不對啊?”
章成天像似見了鬼似的看着她,嘴角胡須都在顫抖:“你、你怎會得知!這事連老黃我都沒說!”
背後傳來黃掌櫃的控訴聲:“老東西!”
白雲起滿意一笑,知道自己拿捏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