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在一邊出馊主意：“将軍先按照流程跪一跪，然後去我那湊活兩天，等嫂子消消氣便沒事了。”

這話不知戳了徐昭哪根筋，毫不猶豫給了身旁這樂子人一下。

這下可不同他挨的那倆巴掌，徐大将軍有的是力氣和手段。

方修遠大叫一聲跳在路口另一邊，捂着被痛擊的右手膀子嗷嗷直叫，叫得一衆鳥雀從夜色中驚起。

它們看了眼這沒素質半夜擾鳥清夢的人，紛紛轉移枝頭繼續補覺。

徐昭和它們選擇了一樣的動作，離自家副官遠遠的，像是生怕被這人的傻樣給傳染了，自己溜溜達達地回了院子裡。

湊活什麼啊，他自己就有單獨的床。

這樣想着，有單獨的屋子本是好事，不用跪搓衣闆和擠一擠，但他的心情卻莫名壞了起來。

直到沐浴完，徐昭腦子裡還是夫人那一眼又嬌又氣的剜視。又猶豫了一會，徐将軍決定主動出擊解決問題。

臨出門前，眸子掃過挂在屏風上的厚鬥篷，然後旁若無物地忽視了它。

此時，白雲起已經拆下妝發、洗漱完準備上床了。在這地兒的晚上就是沒什麼好玩的，若是碰上節日或許還有盛會可看，平常日子便隻有早早睡覺來得舒服。

她正準備爬上床，連軟鞋都抖開了一隻，卻聽到有人敲門。

是遲遲嗎？

帶着疑惑打開房門，正巧撞進了墨色雙眸中，來人背對着月光，從她的角度看去臉是漆黑一片，偏偏上方兩隻眼睛閃閃亮亮，活像是個頭頂大的西伯利亞犬。

“将軍怎麼來了？”白雲起早已忘記晚膳時憋岔氣的惱羞成怒，一臉好奇地看着他。

徐昭敏銳地感覺到夫人似乎已經消氣了，原本想好的話在舌尖一轉便換了：“晚間我看長安似有怨氣，便想來問問。”

白雲起本想長話短說好早早睡覺，但眼見着這人衣着淡薄，大冬天的隻穿了件中衣便在外面晃蕩，活像是不知冷熱的妖精半夜清涼打扮勾人吸精氣飽腹。

不像話。

堵着門的身子側了側，待小妖精進去後她又才關好了門窗。

“将軍要來怎麼不披件衣服禦寒，現下這日子若是着涼，可就難辦了。”

大啟亦有會開黑色小藥水的老大夫，那藥的味道叫一個刺激，光是聞着都能直接去世了。

“才沐浴完懶得穿衣，本想披件鬥篷來，可卻也沒找到，想來是送去洗了尚未收回。”

屏風上的大鬥篷：？

某位将軍睜眼說瞎話的功夫爐火純青，白雲起絲毫沒懷疑這人能就這點小事扯謊騙她。

徐昭成年後便常在西北，将軍府裡沒有多的毛絨鬥篷也合理。

白雲起打算這幾日找個時間招裁縫來給可憐兮兮的大将軍定做幾件鬥篷輪流更換。

原本她已上了一半的床，燭火自然是熄了個幹淨，現在閨房多了一人，便意思意思點了一盞小燈放在屋裡，聊勝于無。

徐昭看她穿得也少便催着人上床攏錦被裹着，自己則是坐上了有一夜之緣的小榻。

“這怎麼好意思呢……”白雲起嘴上一套做一套，十分迅速地縮進了被子裡，伸手将長發往被子外一撩，滿足地長歎一聲。

聽了她話的徐昭本還想開解兩句，什麼夫妻之間不比拘禮雲雲，但又被她泥鳅般絲滑的小連招打了個措手不及，硬生生把湧到嗓子眼的話給吞了回去。

白雲起閑閑地說起今日那事：“……客源多了，我想招點人手，今日談好了一個，她以為沒談攏。”

那實際便是談好了，怎麼不告訴他？

徐昭十分自然地想，後又反應過來不對。

就算要告訴也是和正在生悶氣的小丫頭說啊，關自己什麼事。

徐大将軍不知不覺陷入了思維陷阱。

床上躺得舒服的那人根本沒察覺唯一的聽衆正在走神，還唠唠叨叨地說着往後的計劃：“……何婆婆已答應了，我想着她還有些交好的婆婆公公也可一并拉進來……将軍覺得如何？”

私人小課遭點名，徐學子迅速回神故作思考：“夫人決定便是，何必問我這個門外漢呢？”

白雲起難得有些不好意思，人家本是為妹妹而來，自己卻帶着私心夾帶私貨說了這麼多：“我想着将軍好歹也是經商奇才，何況現如今冰人館與将軍合作，好歹也得征求一下另一位東家的意見，不是嗎？”

對哈。

徐昭立馬給自己找到了理由，重拾自信：“雖我不曾涉及冰人這一行業，但想來行行業業間應有相通之處。”

“擴招人手自然是有必要，隻是若一次貪多，恐怕會有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