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幾人寒暄之時,被忽略許久的皇帝又冷哼了一聲找找存在感。
“?”
太子看了眼老父親又回頭與弟弟妹妹弟媳對視,誰又惹他了?
白雲起幹咳一聲。
哦,是弟媳啊。
太子略微想了想便知道是什麼事了,他離開京城半年,一回來便察覺到些許變化,也來派人去徹查了此事,自是對弟媳的小小癖好有所了解。
不過同樣的,他也認為此事并非全是錯處。
“父皇,兒臣以為此事尚還有文章可做。”
這話引來了皇帝的注意力,對于自家寶貝太子的話,他還是肯暫時放下小脾氣略聽一二。
“兒臣此次為查私鹽一事走遍了江南,按理來說,江南地處東南,遠離西北戰場,所受影響不大。但兒臣看到的依舊是戰事餘留給百姓的壓抑和威懾。大江南北的好男兒都為國上了戰場,能活着回來的不過半數。”說到這,太子沉默了一瞬,忍着壓抑勉強繼續,“從小來看,百姓家裡若多些喜事自然能使得他們振奮精神。從大來看,一國之重,也須得下一代的接力。”
太子回京後所看到的是煥然一新的冰人行業。他雖也常在宮内,但對宮外的事仍有耳聞。隻是和大事急事想比,這似乎便不重要了。
但此次出行,來往所見,改變了他這一高高在上的想法。
百姓是一國之基底,百姓過得不好國家便會飄搖,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百姓的事再小也是大事。(在這裡我要說一句以人民開頭的話,請自行腦補)
“兒臣知道父皇操勞國事,若此事有有志之士願意接手去做,又何樂而不為呢?”
再怎麼也不可能比以往更壞了不是嗎?
皇帝久久沉思,随後向台階下的白雲起招手。
她一步一步走到了這一國之主面前,微微蹲傾身。
“對于此事,你有何計劃?”
白雲起不由得精神一聲振,大老闆這是要聽冰人館未來核心發展方向了,能否融資上市就看這一波!
她滔滔不絕地講起對冰人館、冰人行業的未來規劃,輔佐目前已有的成績證明,還着重提了提和軍方合作的優惠政策以及目前獲得的良好反應。
可能有人辯駁,這事也不是她白雲區一人之功,少了她,冰人這行當依然能做下去。
誠然,沒有她,何婆婆等人依舊是冰人。隻是她帶來的是一個新概念,不僅要肅清奸邪、重訂行規,更要将相關律法推進民間。
若百姓能對此事多一份重視,便能減少幾件馬懷仁之類借由信息差設計的誣陷争利之事。
往日這律法似乎高高在上,但今日她要将這律法扯進塵埃,讓人人都能看清它的真面目。
這位奇女子彙報之精簡、用詞之專業,饒是皇帝、太子等常年處理政務的人都不由得打起精神細細咀嚼。
恍惚間幻視金殿提名時聽在榜舉子的策論了。
不過相對于舉子們已成系統的策論,這半個兒媳/弟媳的則是要更為大膽跳脫,讓他們聽了不由感歎。
太子贊道:“我竟不知弟妹還有這等才能,若是以男子之身參加科舉,定不輸給我朝的英武男兒。”
白雲起淺笑:“殿下贊謬了,雲起不過是将心裡所想都說了出來。”
“大哥你可不知,嫂嫂素有才女之名,是白右相之女。”
“失敬失敬。雲起往後不必稱我殿下,和二弟一起喚我大哥便是。”
“大哥。”
皇帝還陷在兒媳勾勒出的大餅裡,被香得恨不得立馬讓人被烙出來,絲毫沒注意小輩的其樂融融。
好半響他才回過神來,撚着胡須算道:“若要做到那個地步,該是要花費許多功夫。且若隻有京城的冰人改革也不能成大事。”
白雲起恭敬道:“雲起自然不敢在皇上面前空口說大話,能做的唯有盡力。京城隻是一塊實驗田,若能計劃成功,便可全國推廣加強管理。”
自謙也不耽誤畫餅,若真有推廣到全國的一日,便不是她能插手的事了。
這是一塊全新的地圖,須得慢慢探索方能成事。
“那便先不談遠的,你方才所說的将冰人館轉為國有……是叫官媒吧?”
“正是。”
(這裡提一下官媒和私媒,我理解為公辦和民辦的區别,詳細解釋可以去看《金牌冰人》裡的情節,但在本文裡不會特意描寫官私媒之争,設置這個情節引入官媒概念隻是為了讓女主的冰人事業過明路,轉為官方機構,後期女主就能親自下場,不用顧及掩飾身份。)
這麼一談便直接談到了宴席開始前幾刻,結束時幾人尚有意猶未盡之感,隻是王皇後催着他們,再不結束就趕不上除夕夜宴了。
徐昭二人和其他受邀的官員夫人一起先入殿,文官武将分坐兩邊,武将為首的便是徐昭,而正對面則是林左相和老丈人。
吉時到,随着李公公的通報,皇帝攜王皇後一起入場,文武百官皆齊身而立,彎身共同行禮。
徐昭與白雲起自然也不例外,長安與太子在他們入座後也到了皇嗣一列中,此時某個調皮鬼還邊向首座上的父皇母後行禮邊向她眨眼睛逗趣。
白雲起視小丫頭若無物,将憋笑功夫練得爐火純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