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結伴,一同入了東宮,段臨關上書房的門,招呼他坐下:“這幾日燈會正盛,春娘和她宮外的好友賞燈,賞得都不着家了。”
“不過,正好我可以多喝兩杯。”段臨蹲在書架前,移開兩本書後,将裡面的一小壇子就拿出來,放在了桌上,又拿了茶杯過來倒滿。
“我可不是來和你喝酒的,你說的叫明月的,都是什麼人?”楚聿放在桌上的手緊緊攥着。
“一個是鎮國公的小女兒,不過她才三歲,明月是她的乳名,還有尚書的三女兒,她也才兩歲不到。”
楚聿皺眉:“能不能說點有用的?”
“你别打岔啊,最後一個可厲害了,是個五十三歲的婆婆。”
楚聿冷笑,将段臨面前的酒杯端起來,倒入酒壇,将旁邊的塞子一把塞在壇上:“你也不想春娘知道,你在這裡偷喝酒吧?”
“你怎麼恩将仇報呢你。”
“别說廢話。”
段臨又将酒塞打開:“總之就是沒有。”
“你。”楚聿又将目光落在酒壇上,段臨一遮:“别急别急。”
“那個姑娘,我是不曾見過,可我是太子,京中哪家姑娘我不曾見過?”
“就算我未曾見過,可這京中之人多好事,如此顔色的姑娘,怎會岌岌無名,可你看,昨日一行,我并未聽到有誰姝色盛名遍傳的。”
“倒是聽到了,某個小将軍顔色好的。”段臨挑眼,楚聿眉間一蹙,他咳了一聲,繞回來:“所以,這個姑娘必定不是京中人,許是最近這段時間才來的。”
“畢竟八月就是祖母壽辰,外地藩王趕來祝壽,帶個什麼郡主、縣主的很是正常,我讓人去查這些人,你放心,很快就會有結果。”
“你隻需要和我喝喝酒,不到一日,我便知道這些人裡有沒有那位姑娘。”
楚聿眉頭未松:“若,若她真是某位親王的女兒,該當如何?”
段臨輕笑:“那不是正好嘛,親王可巴不得把自己女兒嫁給你呢。”
“若她不想嫁呢?”
“那你就娶了那個鄉君呗。”
“阿姐說她無異議,可我非她所愛,她心中未必想嫁我,許是迫于母父之命。”楚聿閉眼呼出一口濁氣:“總之,先找到她再說吧,說不準,我隻是因色心動,見多了,就沒有這樣的動心了。”
段臨舉起酒杯:“誰不是見色起意呢?若無顔色動人,又怎會生情?”
“舉案齊眉之說,也隻是古書記載,你怎麼知道那孟家女當真是貌醜無鹽,那梁鴻當真是憐惜
她的賢德呢?”
“日久生情,也總有那一瞬間的動人之處,搖動心旌。”
酒入喉中,段臨迷糊着眼,他舉袖遮了眉目:“糟了,喝多了,又好幾日不見她,我着實有些想她了。”
楚聿垂眸看手腕處衣裳遮蓋的一方面紗,面紗上還染着淡淡的香味,似雨後的翠竹,極其清淡,很是獨特好聞。
段臨想春娘了,他也有些想念他的明月。
月雖未入懷,可他的心卻從未停止因月而起的顫動。
段臨雖然很多事情都不靠譜,但在此事上卻是靠譜的很,楚聿隔天便在府中見到趕來的段臨,他喝了一口茶,坐在他旁邊。
“沒有沒有。”
段臨打開扇子扇風:“這一次我為了你,可霍了出去了,别家的郡主、縣主都愛燈會,唯獨那個燕王的女兒不愛出門。”
“我可是親自登門,才偶然得見,鬼鬼祟祟的樣子,我看燕王那個老家夥都要懷疑我看上他女兒了,恨不得把我看他女兒的眼睛都拔了。”
“上次打賭赢了你,加上這次,你這府中有什麼好東西都趕緊給我交出來啊。”
楚聿将書倒扣壓下:“讓初一帶你去庫房,你要什麼都拿走。”
“幾個親王處沒有,難道她并非權貴之女?”
段臨扇着風,咂舌:“這個,其實還有一戶近日新來京城的未查。”
“誰?”
段臨移開眼睛,摸了摸鼻子:“平安候。”
楚聿手一頓,将桌上的茶杯拿起,灌入口中:“平安候?”
他心如擂鼓。
是啊,他怎麼忘了。
他未曾見過謝姰,若,若她就是謝姰呢?
茶水含刺,剮蹭着喉壁滑入腹中,楚聿恍惚開口:“那,該如何查呢?”
段臨看他:“對你來說,最為簡單了。”
“至少現在,他名義上還是你未來的老丈人,你去見見自己未婚的妻子,不是很正常?”
楚聿深呼吸,将茶杯放下。
“初一,寫份帖子送去平安侯府。”
初一在門外應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