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盧钰蓉點名的三人在膳廳面面相觑,徐望竹面含憂色,一時沒動。
倏然,在一衆仆人眼前,徐望欽朗聲道:“大姐,事已至此,我們也幫不上忙,就照娘說的做吧。”
徐望竹實在放心不下,意圖叫望欽送小妹,自己先去門前看看。
卻覺右手一緊,低頭看去,卻是一向早慧的小妹拉着她:“大姐,是發生什麼事了嗎?我實在害怕,你和二哥一起送送我吧。”
再如何早慧,小妹到底還是個孩子,遇事難免慌神。
徐望竹輕歎了口氣,隻好妥協:“那大姐先送素素回房,望欽你去娘那……”
徐望欽卻已是等不及般,一手推着一個,推她們出膳廳:“我的好大姐,咱們先把眼前的差事辦好就成,”走着走着,才反應過來似的,回頭吩咐,“你們也别跟着我們了,去我娘那邊看看去。”
說着,便迅速拐進一旁的小道,三人融入夜色中。
片刻後,徐府對面的茶樓,二樓冒出三個腦袋,其中兩個還喘着粗氣。
上氣不接下氣的正是徐望竹和徐望欽,至于徐素……徐望欽嫌她腿腳太慢了,一路扛着她飛奔過來。
徐望竹還沒從方才的狂奔中緩過來,順了好一會才說出話:“你們……呼……什麼時候發現……呼……花園那邊有個洞的?”
運動強度更大的徐望欽顯然更難緩過來,連幹好幾杯茶水,還是說不出話。
徐素太能理解跑完八百米後,氣管被刀割似的痛了。
更何況她倒黴的二哥,還扛着她做了重量訓練,于是自告奮勇接過話茬,讪讪道:“前年冬天二哥和我偷偷挖的,大姐可千萬替我們保守秘密啊。我們有分寸的,那洞多小啊,二哥再長半歲都鑽不過去了,沒有賊人能進來的。”
話剛說完,腦袋上就挨了一記,徐望欽表示強烈譴責:“小沒良心的,一出來就嫌棄二哥老是吧。”
徐素捂着腦袋喊冤:“二哥你怎麼不懂呢?我這不是為了以後還能偷偷出去玩嗎!”扭頭又沖徐望竹撒嬌,“好姐姐,你就看在今天這洞派上用場的份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徐望竹一時間哭笑不得,家裡兩個小魔頭膽真夠肥的,把院牆都刨穿了。
不過确實是個小得過分的洞,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危險,便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表示默許。
見徐望竹松口,徐素歡呼着撲進大姐懷中拍馬屁:“就知道大姐最好了,不枉我最喜歡大姐。”
……喲,二哥一下就排不上号了,徐望欽聽得想再敲敲徐素的腦袋。
這麼鬧了一通,徐素先前沉重的心情稍微緩和了些。
三人齊齊望向徐府門口,生怕錯過什麼。
徐素眼力極好,一眼便看到自家府前,停着兩輛陌生又熟悉的馬車,車旁候着數名仆從。
陌生自然是因為不是自家的,熟悉卻是因為……這馬車定然是她午時看到的那戶人的。
不隻是布置風格相似,還都奢侈得用了四匹馬來拉,倘若隻是城内出行,二匹足矣,可這人如此嚣張的非要用上四匹,并且打着前來拜訪的名号,卻連馬車都不下。
徐素眉眼沉沉,她怎麼想都覺得來者不善……
可惜現在她沒有系統,能力與普通的九歲孩童無異,道具也用不了。
雖說清楚原著,但原著裡隻詳細寫了首富徐家的三女兒,遇上傅序後的故事。
至于徐家其他人,則沒有半點筆墨的描述,她沒法推斷未來的走向,也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麼,怎麼辦……無力的焦躁爬上徐素心頭。
她閉了閉眼,長舒口氣,沒辦法了,目前隻能見招拆招,她定會盡全力保下徐家人的。
耳旁響起徐望竹的一聲輕呼,徐素再度集中注意力,向徐府看去。
隻見盧钰蓉出現在徐府大門前,姿态與方才餐桌上關注孩子的母親截然不同。
她換了件更為正式大氣的交領襦裙,套了件暗紅泛金的廣袖長袍,極為銳利的打扮。
這時徐素能清楚地意識到,她的母親不隻是位母親,更是位叱咤風雲的商人。
盧钰蓉擡手,行了個禮數周全的見面禮,帶上客套的微笑,問候卻是鋒芒畢露:“不知閣下此時前來所為何事?既然來了,又為何不願下車見人呢?這般藏着掖着豈不是為難我,我已是不惑之年,眼力不比從前,一時竟分不出閣下是敵是友啊。”
幾息過後,車内的人渾似沒有聽見一般,沒給出半點回應。
盧钰蓉又等了片刻,沒過多久便耐心告罄,正欲揮手讓小厮閉門送客。
霎時,一陣突兀且帶着慵懶的笑聲響起,勾着人一探究竟。
馬車口處的珠簾無風自動,沒過多久便連同内裡遮蔽性極強的錦緞被撥去一旁。
罪魁禍首是一隻纖纖玉手,指甲修成恰到好處的圓潤,透着粉紅的健康色澤。
“這麼些年過去了,姐姐真是一點沒變呀,還是不肯多等妹妹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