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爾西臉上不剩半分血色,聲音微弱,每個字都像從嗓子眼裡擠出來的,“阿闌,你這蟲怎麼這樣啊……”
“淨知道給我惹麻煩,”江闌沒理會他的話,瞪了周祉一眼,随手把镯子往他懷裡一扔,“這玩意戴着丢面兒,賞你了,拿去回收了,錢自己留着花。”
周祉扭過頭去,小少爺的表情看上去好像氣得恨不得把他生吞了,他又看向江闌,這位主兒臉色也不太好看。
他琢磨着眼下的情況,最終把镯子收了起來,是賣是還,他打算從長計議。
監督他收下手镯,江闌滿意地勾住了他的肩膀,轉身對裡三層外三層看熱鬧的蟲說道:“感謝各位肯賞光一聚,你們送出的禮物我都收到了,說來慚愧,作為雄主,我反倒是最晚将禮物送出手的。”
他嘴上說着慚愧,臉上可沒有半分愧色,低頭對上了周祉的視線,眼神中是無盡的深情。
“他是我的第一位伴侶,我自然為他精心準備了一份厚禮。諸位,随我到禮堂來吧。”
周祉隐隐有種不祥的預感,江闌說送他禮物,比說要當衆揍他一頓還可怕。
站在舞台中央時,他緊張得腿肚子都在發抖,聚光燈從頭頂打下,仿佛是隻僅有兩尺寬的囚籠。
江闌根本不知道這有什麼好緊張的,他連稿子都不用準備,就能從容地站在台上侃侃而談,說重拾舊緣甚是幸運,說如今的周祉是如何溫良懂事,自己要感謝他的前兩位雄主……
不少雌蟲聽完感動得潸然淚下,怨恨自己怎麼找不到這樣好的雄主。
眼看煽情得差不多了,江闌招招手,讓侍者把禮物端上來。
他從匣中取出那份“精心準備”的禮物,迎着周祉驚駭的目光,輕笑着問。
“為你加急定制的項圈,怎麼樣,喜歡嗎?”
這可不是什麼詭異的情趣,對于雌蟲來說,能被雄主贈送項圈可是無上的榮幸,與求婚時雄主接受戒指屬于同一等級,是宣布所有權的最佳方式。
“江少真浪漫,連送出的項圈造型都那麼獨特。鑰匙鑰匙,這不正象征着解開枷鎖,重獲自由嗎?好感人……”
達爾西一口銀牙都要咬碎了,沒好氣地說:“什麼獨特?我看那就是一把普通的鑰匙吧?”
周祉眸中翻湧着驚濤駭浪,怕是對項圈這種東西沒有半分好印象,他想要拒絕,話到嘴邊又打了個彎,被他咽了回去。
“感謝您,我……我很喜歡。”
江闌親手為他戴上,并理正了項圈上墜着的那枚裝飾品鑰匙,他放下手時,台下掌聲雷動。
他似乎十分享受這種受蟲吹捧的感覺,牽起了周祉的手,眼中閃爍着難以掩飾的得意。
散場之後,他拉着周祉去了五樓雄蟲專用的休息室。
“你是傻子麼?他們打你,捉弄你,你就傻站着給他們當笑料?”
門一關上,他就迫不及待地指着周祉的鼻子一陣痛斥。
你是我的東西,他們對你動手,打的是我的臉,懂不懂?”
想來他還有些後怕,萬一他沒及時趕到,這隻笨雌蟲豈不是真的要從四樓跳下去?
“抱歉,雄子。”
“算了,跟你說了也沒用,”江闌瞧他木讷的模樣,深感無力,歎息了一聲,向他介紹休息室裡坐着的另一位雄蟲,“這位是佩德,首都米凱爾财團的總裁,我的大金主,也是我之前跟你提起的那位心理醫生。”
那位雄子有些詫異,“怎麼重新介紹?我們從前不是認識麼?”
江闌搖頭,點點自己的太陽穴,“他這兒壞掉了,所以找你來幫忙治治。”
“原來如此,敢情你特意把我從首都星叫來就是為了這個?我很忙,催眠服務是要預約的。”
這是什麼話?他江闌是這種蟲嗎?
“怎麼可能?當然是為了跟你好好聚聚,這多小的事兒,不都是順便的嗎?”
名為佩德的雄子抿唇一笑,大度地不與他争辯,叫他義務勞動也可以,隻不過他必須要頒布幾條免責聲明。
“這兒沒設備,我沒法向你展示他大腦中出現的畫面,也不能保證他會回憶起什麼東西。”
“沒關系,免費的東西我不挑質量,别把他整瘋了就行。”
周祉剛想說話,江闌就已經猜透了他心中所想,厲聲發問: “難道你想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去嗎?背負一身罵名,活着被嘲笑,死了被掘墓鞭屍?挫骨揚灰?”
雌蟲沉默了,抿緊嘴唇,洩氣般地點了點頭。
和江闌對過眼神後,佩德指着休息室裡的單人沙發,周祉說道:“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