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P國的軍隊!
他們對視一眼,周祉松開了手,摸向自己腰側的配槍,忽的,他瞪大了雙眼,那幾個士兵手中拿着繩索,押解着好個蟲。
其中有兩人的面孔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是他的室友!
他摸着配槍的手青筋暴起,已經在心中盤算自己若此時發難,有多大的可能性能将這幾個軍雌制服。
江闌把手搭在他肩膀上,輕輕搖了搖頭,用口型對他說:“冷靜!”
“這破探測儀,怎麼又不好用了?”
“誰叫你剛才一不小心把它掉進水裡了?”
“不管了,定位顯示活物就在這裡,先搜,别放過了那兩個漏網之魚!”
周祉低下頭去,将自己的高度壓得更低,以便更好地将身形隐藏在樹叢之中。
“……”江闌瞳孔微微放大,看他的那張臉離自己的嘴唇越來越近,又不敢作聲,隻好屏住呼吸,很勉強地把臉撇開。
幾個軍雌用槍扒拉着他們身旁的樹葉,眼瞧着馬上要怼到他們腦門上了。
兩人連呼吸都停滞了,生怕驚到了一草一葉,暴露了身形。
江闌已經做好了準備,一旦對視上,他馬上就舉槍按下扳機,如果能打他們個措手不及,還有一定的活命機會。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隻野獸從樹叢中竄了出來,朝着坡下跑去,軍雌一連放了四五槍,都沒傷到它一根毫毛。
“沒什麼,是隻山貓。”
軍雌們收了槍,又回頭望了一眼不遠處的樹叢,直到确定樹叢中再無動靜,才轉身離開。
“小心點,别惹急了它,走吧,上别處去。”
他們逐漸走遠,周祉才從江闌的身上翻下來,捂住胸口長舒了一口氣,真是好險。
江闌喝了一口水,逼迫自己趕緊冷靜下來,他問:“他們俘虜了我們的蟲,怎麼辦?”
“跟上他們。”
他不可置信地拔高了聲音,“跟上他們?你瘋了?”
這次是探測儀壞了才讓他們逃過一劫,下次可就不一定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周祉知道自己的決定确實有些莽撞,他們現在手裡的彈藥不多,與敵軍起沖突肯定會落入下風。
但這幾日的搜尋工作毫無進展,甚至連前人留下的标記都沒看到。
他嚴重懷疑,除了敵軍手上的那幾個俘虜,已經沒有其他幸存者了。
“我們遠遠跟着,不進入他們的警戒範圍,說不定能借他們之手找到其他蟲的下落。”
他隻是負責給個意見,實際決定權在江闌的手上。
“當然,以你的安全為重,如果你不願意,我們可以回去靜待救援。”
江闌望着他們遠去的方向,猶豫了片刻後還是做出了決定。
既然已經看到了幸存者的蹤迹,見死不救?他做不到。
“别把我想得太弱,我聽你的,周指揮官。”
包裡的口糧和水即将告罄,但好不容易有了一絲線索,他們已經無心進食,尾随着那幾個軍雌,一路深入進到了森林腹地。
幾個軍雌雖看起來不着調,但即便再疲憊也會輪崗守夜,壓根沒有給他們任何偷襲的機會。
直到第四天中午,他們才停下搜索的工作。
“不搜了,隊長指示飛船即将返航,叫我們立刻回去複命。”
“終于結束了,老子的腳都要給這遍地的水潭子泡白了。”
返程的消息令他們面露喜色,而當他們把視線落在幾個俘虜身上時,卻是滿臉嫌棄。
“那這幾個蟲怎麼辦?”
“幾個學生仔,什麼有價值的信息也不知道,帶回去還浪費食水,宰了。”
“嗚嗚!”被俘虜的幾個雌蟲學生奮力掙紮起來,但在連日食不果腹地奔波下,他們瘦了好幾圈,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了。
幾個蟲嘴皮子一碰,輕描淡寫地就宣判了他們的死刑。
“割下他們的鼻子,把屍體扔到洞裡,”
周祉聞言大驚,再也忍不下去了,他将槍上膛,戴上護目鏡,眼下雖然算不上太好的機會,但馬上就沒有機會了。
而就在他要起身的時候,江闌伸手用精神力把他震暈了。
樹叢裡的動靜并沒有引起幾個軍雌的注意,幾聲槍響之後,森林中很快再度歸于平靜。
周祉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去,那幾頂帳篷早已消失不見,江闌正用他們扔下的無煙爐做晚飯。
“你睡得真久。”
看到他醒了,江闌招呼他過來把飯吃了。
“為什麼要攔住我。”
“我不想死,這是我的決定,你無權反抗。”江闌并不覺得自己這麼做有什麼錯,相反,他認為周祉應該感謝他。
“可那畢竟是幾條生命,憑什麼不救他們?”
“很簡單,你打不過他們,我不能看着你去送死。”
“……”
周祉沒有接過他遞過來的碗,而是朝着不遠處的幾攤血迹走去,沉默不語。
他不吃,江闌也不強迫他,自己吃了個溫飽,随後滅了無煙爐,對他說:“走吧,去他們說的那個山洞看看。”
他們順着幾個軍雌離開的方向走去,遠遠地便能聞到一股惡臭。
走進山洞時,他們才意識到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屠戮。
所有軍雌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燒傷,死因是亂槍掃射。
一張張極為眼熟的臉出現在他們眼前,對比印象中的名單,他們悲哀地發現,幾乎無人生還。
“……”
兩人相視無言,鞠躬以為其默哀,并将一切都錄制到了行軍記錄儀之中。
而當他們準備離開時,伴随着手電的強光,幾張陰毒的面孔出現在他們面前,黑漆漆的槍口直指着他們。
“逮到你們了!兩隻鬼鬼祟祟的臭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