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珂點點頭：“行，我知道了。”

“哥——”

陳文博拖長了聲音喚他，楊珂想想，道：“沒事，我來吧。”

又問我：“甯甯，方便微信上給我下你住的确切地址嗎？到門牌号那種。”

我猶豫了一下，但還是發給了他，然後便見他低頭，像是認真地在手機上編輯了一長段話發送給了不知道誰人。

微信消息發送完畢之後，他放下手機，從容道：“那就等着吧。”

陳文博：“……”

陳文博：“就這？”

我也想這麼問，隻是不敢而已，隻好沉默。

楊珂卻冷靜道：“那你們還想幹嘛？鬧出去給全世界知道？我已經叫人去拆攝像頭，回頭看看裡面儲存卡裡有什麼，看完再說。”

陳文博還要說什麼，楊珂卻看了一眼手機上的顯示時間，又看着我，眼神溫柔并岔開話題：“天都要亮了，甯甯你餓不餓？”

鬧了大半夜，現在多少是有點餓，我點頭。

楊珂便轉向陳文博：“你聽見沒有？我們餓了。”

說完，他又沒頭沒腦地再問我：“甯甯，甜的還是鹹的？”

這可叫我怎麼說？我隻能随口道：“鹹的……吧？”

陳文博睨我，改而問楊珂：“又不減肥了？”

我默默感謝陳文博說出了我心中的疑問，那個從前總随口說着人就得注意身材管理的楊珂卻伸懶腰，道：“哼，我就用不着減那個什麼，我天生麗質得很，你瞎的。”

行吧，這個自信嚣張的楊珂陳文博應該很愛很愛，這回他笑着站起身走了，鑽進廚房不見人影乒乒乓乓地開始忙活。

“閑着也是閑着，咱們嗑瓜子吧就。”

楊珂就像是真的無聊，幹脆地和腮紅雞一塊共賞瓜子，還盛情邀請我一塊，然後打開了客廳的投影儀随便挑了個視頻播。

我發現瓜子是無鹽的，然後看了一眼視頻播放的曆史記錄，是之前陳文博上過的綜藝。

真不老實啊這個楊珂，但也真奇怪，他那麼一張高級冷淡的臉孔，現在看起來有活人氣兒了很多，眉目更生動。

發現我在看，楊珂仍舊嗑着瓜子直視前方，笑問：“你不看前邊，盡看我幹嘛？”

我也嗑着瓜子問他：“哥，為什麼咱們不報警啊？”

楊珂還是笑，反問：“你說呢？”

我一愣，又想起來沒毛病，畢竟熟人作案呢這屬于是，肯定事關他們或者剛才所謂家人間的糾葛。

但他這麼自然的态度，我多少還是覺得有點無fuck說。

楊珂終究是楊珂，敏銳察覺：“對不起啊甯甯，晚點我一定會告訴你的。”

我搖頭：“算了。”

這下楊珂也有些無奈，又問道：“不過我說真的，甯甯，你就不打算罵罵我們嗎？”

我也很無奈：“其實，我剛在床底下心裡都罵過，所以我現在也不是很氣了。”

這是真心話，但楊珂這回終于轉過頭看我，雖然那表情略像看個傻瓜，眼神裡也居然還有一點像是擔憂的意味。

我隻得繼續誠實以告：“我不是真的一點都沒生氣，隻是覺得你之前也是真的幫過我。到現在我還是希望是真的想跟我交朋友，如果你真的覺得我這個人還行，麻煩你以後别再騙我了哥，因為我其實不喜歡别人騙我……可以理解，但沒必要。”

楊珂點點頭，又鄭重說了一遍：“對不起。”

我擺擺手：“沒關系。”

楊珂笑道：“不過，其實我一開始就跟你說過的，我就是爛人一個，如果你當我好人，你早晚會失望……我說的全是真話，和别的人也都是一樣，在這個圈子裡打混，我這種人，說謊騙人，一點壓力都沒有。”

沒錯，現在我已經明白了，他确實是很自私極自負的一個。

但他偏偏是個這麼好看的人類，而且說實話，比起我之前遇到的某些無法看清自己有多自私的生物，楊珂這樣真不算什麼。

反正我都不算很意外可以接受，反正陳文博也不嫌棄還深愛着他，我就對他道：“沒事，如果你要真這麼想，其實也沒多爛了。”至少人很清醒，自我認知算是到位了，還有得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