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啊死孩子!給我下去!”
陳文博發出超大聲的驚叫,讓我忍不住和楊珂都一起擡頭看他到底為什麼不好好在吧台那對着手機打遊戲,又想鬧出什麼洋相。
結果就看見原來是哔哔,它突然疾飛疾停,落在了陳文博腦袋上,叽叽呱呱地高興得要命然後叼他頭發拔。
真就是個忤逆的鳥子啊,我無奈。
自打滿了四十多天學會飛行之後,這小雞現在已經長到一歲多,從哔哔進化成了哔總,越發地嚣張,越發的任性。
時不時飛到客廳最高櫃子上站住看我把我當個鏟屎保姆,天天照鏡子自戀撲翅膀得意忘形,但發情的時候又會把羽毛啄下來叼給我放手心樂此不疲,還因為被它尚且年輕的老父親溺愛,至今拒絕完全斷奶……都說建國後不許成精,我真是不知道了,楊放這紫色小雞愛唱歌還跑調身材肥碩究竟随的誰。
跟我不像是可以确定的,但它跟楊放比的話,它爹的聰明勁兒一點沒有繼承,它爹的作天作地它很會很會。
百度查了,Google查了,科普書籍也鑽研過,但這鳥就不是個好鳥,奶愣是斷不掉,時不時就想啜幾口仿佛有瘾。
我直接沒轍宣布擺爛放任随意,結果楊放還逼逼,明明都是他慣的孩子,他還說什麼“那你去問楊放啊他不是也養了雞?”
雖然楊珂的确是我心目中的養雞小能手,但我也想說啊,楊珂的雞隻是偶爾咬陳文博的手和臉,可他楊放的雞可是有三次以上騎家裡任何地方甚至人頭上拉屎的惡行,品種上就已經很是不同了。
算了算了,不過是狡猾的臭男人想和他哥搭上幾句話而已,我都識破但不說破。
可話又說回來,雖然孩子的親爹楊放和陳文博彼此看不順眼完全無法可破,但不知道為什麼,這逆子本子居然對陳文博頗有好感。
這不,見面次數雖然不多,但每次陳文博過來作客,它都要挨過去鑽下口袋衣袖,或者在陳文博身上逛逛走走,叽叽喳喳。
“樂正甯!管管你的雞!”
陳文博嚎得生無可戀,我巋然不動望着電腦,而楊珂嫌棄得要死,“啧”了一聲自我身旁走開,過去朝着他腦袋伸手:“哔哔,過來。”
小雞打量他片刻,最後還是聽話,飛到他手上。
楊珂親親又摸摸它腦袋,把它帶過來和我們一起待在客廳的沙發邊:“乖寶。”
人和雞的待遇差别永遠就這麼大,我對他們投以略微羨慕嫉妒恨的眼神,陳文博則對他們投以十分羨慕嫉妒恨的眼神。
楊珂這人啊,對付小鳥真是有一套,對付男人也是。隻見他微笑着再走回來,把哔哔放下,由得它啄茶幾上的紙巾到處轉圈興奮異常,然後繼續指導我寫我的論文。
“繼續寫,快3個小時了你才寫了這麼幾句你還想不想畢業?還想當男主角?你是在想peach啊你?”
這人太嚴格了,我不想peach,我想哭。
盯着我那論文标題《試論影視表演中行動的三要素》,我發現底下确實沒寫多少個字,甚至都湊不出幾段話。
現在就這樣了,等到我畢業的時候,我可怎麼活?
雖然被羞辱是我活該,但楊珂這人也确實是楊放的親哥沒毛病,畢竟上次他弟上回守着我寫論文,說的話也都差不多。
想到楊放出差前說着“能多難啊這玩意”還恨不得搶我電腦直接給我寫完逼我趕緊洗洗睡的暴躁樣,我覺得自己着實膚淺了屬于是,因為我以前都不知道原來那麼努力地考上表演系,結果還是會跟其他所有專業一樣,有很多論文要寫的。
就我這豬腦子,還以為藝考會是我此生最大的劫數,卻沒想到劫數之後還有劫數,簡直生生不息,無窮無盡。
選了這條路注定是無法躺平,而且就快要被迫跟楊放一樣一生努力啊,我好苦,太苦了。
想到這,我眼巴巴地望住楊珂,羨慕又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