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林森:“……”
(67)
周春趕到後不久,行宮那邊終于也來了人——來的還是柳岸。
柳岸率領一隊護衛把我們這一大幫人領向了通往行宮的道路,其中瘦小夥因為懷疑有埋伏而主動離場,剩下的人響應端木林森号召,同意場地轉移。
我淺淺分析了一下這幾個人的行為動機:端木林森藝高人膽大,仗着有周大福在手百無禁忌;左丘乒乓不管天不管地,腦子裡隻有秘笈;蒙面人全程一言不發,暫時不作分析;毛筆哥看起來挺好說話,别人幹啥都說随意。
就是這個騷包男……
柳岸給其他人弄來了馬,現在隻有周冬跟我這個傷患一起坐在馬車裡。我透過車窗,暗中觀察騷包男的猥瑣嘴臉——周冬說,這個騷包男叫令狐離,江湖人稱采花大盜,是卷簾門門主令狐邀的幹兒子。此人為人好色男女通吃,身上全是風流債,但是因為他爹的緣故沒人能把他怎麼着,妥妥的法外狂徒。
令狐離現在正騎在馬上,悠悠哒哒地跟柳岸馬并馬閑聊。柳岸對誰都是彬彬有禮,令狐離說什麼,他就答什麼,仿佛對令狐離兩眼放出的精光毫無察覺。
“我恨!”我一拳砸在了周冬的大腿上,“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周冬直咧嘴:“欽哥呦,人家令狐離跟柳岸扯皮你生哪門子氣?”
我一邊默默地咬牙切齒,一邊十分窩囊地拿周冬出氣:“我就氣!你一個半大小子懂個毛線?!”
周冬用關愛智障的眼神瞅瞅我,然後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突然起身把我往他那邊一扯,我一個平移坐到了他的位置,跟他正好掉個兒。
“你幹嘛?”我捂着我涼哇哇的小胸口問。
“這邊窗子歸我,”周冬拍拍屁股坐好,“你看那邊,那邊有你愛看的。”
我鬼使神差地按照他說的拉開車窗,窗外,馬車上的燈籠光一颠一颠,光下騎着馬的宋硯也是一颠一颠。
宋硯朝我看過來,我因為條件反射而産生的關窗動作卡了一半。
“……”
我的表面:“那個……侯爺晚上好,哈哈!”
我的内心:(扭曲)(陰暗地爬行)(問候周冬八輩祖宗)(想要關窗)(不敢關)(抓住藤蔓蕩來蕩去)(救命咋辦)(發出尖叫)
宋硯問:“傷怎麼樣?”
“啊哈,啥事沒有,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我微笑回答,“甯王車上有皇家秘制保健品,剛才我吃完就精神抖擻滿血複活,哈哈!”
“回去之後,背上的藥記得換,”宋硯目視前方,沒給我一個多餘的眼神,“夜裡涼,把窗子關上吧。”
我的反應慢了一拍:“哦……”
我慢悠悠把窗子推上,不知道怎麼回事,剛才看宋硯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周冬的欠手在我眼前一晃:“喂喂喂,欽哥你盯着窗子做什麼?”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開始捋這一晚上發生的事,“你爹有了個三長兩短,或者說《菜花寶典》被他們搶走,你大姐會不會怪宋硯?”
“怎麼可能!欽哥你怎麼突然擔心這些!”周冬笑着說,“宋硯他爹為了我周家出生入死,我周家對宋硯自然不會有半點兒怠慢。你把心放在肚子裡就完事!”
“也對。”
我想了想,估計應該也不會有啥事——不是說我信得過他們老周家的人,而是現在平王爺的位置正被大瓶子占着,有她在,宋硯就有人管。
不過,今晚都鬧得這麼熱鬧了,為啥還是不見大瓶子人影呢?
“欽哥,既然說到這,那我也得跟你說件事,”周冬收起嬉皮笑臉,破天荒嚴肅一回,“我知道你這人玩得花,從來沒正兒八經地給過誰真心。你要是對宋硯是真心實意,那你這輩子就掏心掏肺地好好對他,要是隻想玩玩,那我勸你趁早收手——我三哥對宋硯比對我都親,你如果在乎你倆的交情,就别輕易動他。”
“……”
周冬對自己磕錯cp的悲劇一無所知:“方才你沒看見,端木林森要掐你脖子的時候宋硯直接沖了過去,要不是被賀蘭花給攔了一下他就直接對端木林森掄刀了!那端木林森是什麼人物?就算是獨孤孤獨跟他對打都不見起能掉以輕心!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宋硯為了你連命都不要了啊!”
“……”
周冬這孩子還年輕,分不清江湖義氣和兒女情長不是不可以理解。我沒跟他解釋,如果當時揣着寶典的不是宋硯而是别人,我也會站出來吸引端木林森的注意力;同樣,如果當時差一點兒被端木林森掐死的不是我,宋硯也會直接拔刀。
這些周冬不懂,大瓶子更不懂。
我悄悄把車窗拉開了一條縫兒,一路上漫不經心地往外看。過了大概三五分鐘,馬車停下,宋硯勒馬的時候無意中一瞥,看見了窗戶縫兒後的我。
我拉開車窗:“到了?”
宋硯答:“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