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急不急,”我被那味道熏得天靈蓋炸開了鍋,情急下搶了一截土豆小夥的裝備,“我明天要走,過來跟他說一聲。”
等了有那麼十來分鐘後工作結束,宇文克卸下武裝走出驗屍房,給他打下手的小夥手上端着七零八碎的不明物品,目測應該是驗出來的關鍵證物。
宇文克還在進行頭腦風暴,看了我一眼後繼續思考。
“恕我眼拙,沒看出什麼異樣,”端盤小夥皺着眉毛在證物上肉眼檢測一圈,“谷主你是否多心了呢?”
“你好好看看這個,”宇文克用鑷子拈起一塊黑色布料,“仔細瞧瞧。”
端盤小夥用沒被知識污染過的目光盯了盯:“是刺客身上的夜行衣。”
宇文克慢慢說:“這料子,是染黑的彩緞。”
這麼一點撥小夥才反應過來:“拿彩緞做夜行衣?這不是暴殄天物嗎!”
聽他們唠新線索聽得我這叫一個好奇,想過去湊熱鬧但是礙于屋子裡頭有位泡發了的大兄弟坐鎮實在是不敢靠過去。我隻好沖他們喊話:“宇文兄弟,咱能不能換個地方唠嗑?”
等了小半個點兒後還是在昨晚那個涼亭裡頭,講究人宇文克換了身衣裳才過來,貌似還噴了香水。
他直奔主題:“聽說姚兄要回京城?”
“嗯呢,想家了,”我對他真誠一笑表達感激,“這兩天多虧兄弟你的招待,我們這一幫子人給你添了這麼多麻煩,實在不好意思。”
宇文克卻一擺手:“姚兄幾時變得這般生分?你既然要走,那我便讓人備好車馬送你回去。你不會武功,隻身上路永安侯定然不會放心。”
我怪不好意思的:“嘿嘿,那就再麻煩一回了。”
宇文克很是爽朗:“客氣。”
“還有個事,”猶豫再三,我還是把我心裡頭一直在打鼓的事問了出來,“剛才你們說的那個夜行衣有啥說道?能确認跟百裡加急有關系不?這事一直橫着我心裡頭也沒個底。”
宇文克的臉色多了幾分嚴肅:“南州的彩緞一向價格高昂,多穿在富商大族身上,能舍得拿來做夜行衣的門派實在不多……”
我問:“德幫有這實力不?”
宇文克答:“沒有。”
這就怪了,總不能這衣服是百裡加急偷的吧?
“明天我再與柳岸和侯爺詳說此事,姚兄放寬心,”宇文克沒再多說,“回去休息吧,明早還得趕路。”
我也就十分有眼力見兒地沒再多問,溜溜回去了。
(134)
注定又是個難以入眠的夜晚,油燈下,我攤開包袱皮把換洗的衣服疊整齊。壓在最底下那件裡衣是我過江那天穿在身上的,兩邊各自縫了個專門藏錢的小兜,我從左邊兜裡掏出幾個銅闆,數了數,一個都不少。
右邊兜裡藏的是一塊邊角料。宋侯爺跟我割袖斷交那天這玩意留在了我手裡,我又順手塞到了這,沒跟其他行李一起沉到江底也是運氣。
再環顧四周,好像沒落啥了……對了,還有大瓶子千裡迢迢給我送過來的那本書。
叫啥來着?名字挺長挺土的我忘了。我在床上翻翻找找,果不其然被我墊在了枕頭下。再一看封皮,當時我就傻眼了——《菜花寶典》。
“咵嚓——”
剛意識到發生了啥時門外突然被人一腳踹開,吓得我差點兒原地猝死。一聲中道崩殂的驚叫後我緩過神兒——這位夜闖民宅的不法分子原來是宋侯爺。
難道是因為我還錯了書過來興師問罪的?不能,那樣的話也太巧了。
“幹啥?有事不能好好說?大晚上吓我一跳,”我把突突的心髒慢慢順下去,“你這是……嗯?”
宋硯帶上房門,風一吹一過,人沒過來酒味就已經嗆了我一鼻子。再看他現在神似剛刮完大白的臉色——這小子指定是又喝高了!
我頭頂的火苗一下子燒上了房梁:“你他媽瘋了?病還沒好就喝成這德行?”
他好像沒聽見似的,胳膊動了動,一道亮光直晃眼睛。我條件反射一閉眼,同一時間“唰”的一聲,等我反應過來發生了啥時為時已晚。
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正正好好地架在了我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