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挺想他們的,也挺想回去,但是……”我急得直摳手心,“但是我這邊還有點兒事沒解決。”
南宮問皺着眉頭:“你跟永安侯的事?”
我瞅瞅他:“你咋知道?”
他說:“你還能有什麼事?”
“……”
是啊,我還能有什麼事。
他接着說:“在敗叔來之前,你就留在王府裡,不要亂跑——尤其是城西桃花寨,和那地方有關的一切你都不要沾染。”
“難不成又是那個白紗堂?”聽南宮問的語氣似乎他知道點兒啥玩意,“我隻知道這事跟姓東方的有關系,再具體的你能不能跟我講講?”
“……”
南宮問的消息倒是挺靈通,打我們過江以來的亂子整半天原來是這麼回事: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宋侯爺說的那個東方先生大名的确叫東方明珠,他還有個閨女,正是王妃東方紅——白紗堂和順王府攀上的關系就是打這來的。
也是在十來年前,這父女倆逃荒逃到了虎嘯山莊,休養了一陣子後不告而别,這些年來隻有莺莺和東方紅斷斷續續有着聯系。前陣子南宮問回到北廠自首,獨孤敗救人心切想起來了東方紅這條人脈,于是托莺莺給她傳了信兒。
巧的是東方紅為人仗義,因為從前山莊的恩情一口答應救人;不巧的是她非但沒把南宮問撈出來,反而不小心落下了把柄,陰差陽錯讓周春對順王起了疑心。
打這之後,更鬧心的事來了——東方紅她爹東方明珠一把年紀一身反骨,從她成了王妃以來就一直惦記着扶持順王登基,扳倒周大福。得到了周春攜周大福微服出行的風聲後東方紅慌了神,這邊勸老爹實在勸不動,隻好铤而走險行刺,尋思着周大福駕崩或許能讓所有恩怨就此畫上句号。
這倆人和周大福有啥恩怨南宮問不知道,但他知道現在東方明珠正幹勁十足地蹲在桃花寨裡忙活謀反大業,東方紅正焦頭爛額地蹲在順王府裡阻止他的謀反大業。
前情清楚了,現狀就好辦了。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不光他們爺倆的事,還有個事我得請教你——東方明珠的白紗堂和北廠有啥關系你知道不?”
這事宋硯一直拿不準主意,我瞅着他不方便跟周春說太多,不如我直接找南宮問這個前北廠職工把話問明白。
南宮問很意外:“為何這麼問?”
我正兒八經說:“沒啥,我就是懷疑周春。”
他思考了幾秒,忽然沖我攤開手心:“你看我的手。”
我沒瞅出來個四五六:“婚姻和财運一般般,生命線倒是挺長。”
“我在北廠的這些年裡,長公主不曾要求任何人練習絕命毒掌,所有北廠中人都和普通的侍衛沒有兩樣。”南宮問毫不摻雜個人恩怨地向我解釋,“如今還會絕命毒掌的人唯有先帝朝的北廠舊人——據我所知,因為長公主輕視北廠,這些人怨怼頗多,另謀出路也是人之常情。”
我聽明白了南宮問的話外音——這麼說來,宋硯的猜測是對的,是北廠的二五仔勾搭上了白紗堂,跟周春本人沒關系。
确認周春沒黑化,事情就簡單多了。謀反也好叛變也好這些幺蛾子都在她長公主的職責範圍内,這心輪不着我家宋硯操。
事情說明白,南宮問戴好帷帽,匆匆忙忙又要走。我佩服于他這身殘志堅的偉大精神,順嘴說道:“不是我說,哥們你老這麼被追殺也不是個辦法。聽我句勸,等敗叔來,你也一起回去吧。”
他的步伐沒有一丁點兒停留:“我要找到寶典下卷。”
猶豫了一下子後我叫住他:“……壯士留步!”
(151)
A few moments later......
我把寶典下卷的事告訴他了——反正我已經在反派那邊招了供,既然已經成了大漏勺,也不差再給南宮問多開個眼。當然我不可能直接給他講小說大綱的來龍去脈,隻把我被端木林森訓話那天的事稍微潤色了一下,抛開太子換慕容的橋段不提,所有情報來源問就是天衣無縫偷聽局。
南宮問知道了這事之後隻說了四個字:“獨孤莊主……”
我估計是想問獨孤孤獨下落,但是我隻把故事斷在了掉下懸崖那個時間點,再之後的事顯然問我也白費。
“現在呢,《菜花寶典》上卷被左丘乒乓給燒了,下卷十五年前就被獨孤孤獨帶到了懸崖下頭。一個紙質書,能留到今天的概率可以說約等于零,”沒招跟這些一根筋的人說話就得掰開了揉碎了搓成面兒,“這明擺着的事,你再這麼折騰下去沒意義,已經搭進去的這十幾年咱講不了,可以後的日子還是得過下去。”
南宮問沉默了一會兒:“我兒時流落江湖,是敗叔把我撿回了山莊,獨孤莊主教會了我習武。莊主失蹤之後我立誓要找回寶典,我要報恩,報仇。”
“……”
“多謝你好言相告,一切我自有打算。”
“……”
“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