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逢寅:味道怎麼樣?我沒點重油重辣的,畢竟快開學上課了,嗓子還是得好好養着。]
[Twe.:好吃!麻煩你啦,多少錢呀,我轉給你。]
烏妤正想切出去看看銀行卡餘額,沒料到陳逢寅直接打了語音電話過來,鈴聲響起吓了她一大跳。
手忙腳亂想丢遠點兒的時候,陳逢寅已經喂了一聲。
對面嘈雜喧鬧的聲音透過手機傳過來,她不由得蹙眉,接起來:“班長?”
陳逢寅捂着聽筒往外走,他聽着烏妤的聲音懵懵的,沒忍住笑了下,到了走廊盡頭,才回道:“一份飯也要計較啊?烏妤,你不來聚會就算了,還不讓我們給你帶份飯啊?”
“……那我不能白吃呀,要是下回我想請個假什麼的,找你幫忙豈不是不太好?”
烏妤已經打開了飯盒,的确清淡,但色香味俱全,她中午就在工作室湊合吃了頓外賣,這會兒早就餓了。
陳逢寅撐着欄杆,聽見電話那頭窸窸窣窣的動靜,大概知道她準備吃飯了,說:“沒事,隻要我還是班長一天,你請假就不難……你先吃飯吧,這都很晚了。”
對面剛挂斷,陳逢寅往回走,頰邊的笑還沒收幹淨,冷不防看見拐角站着的一個人影,他眯了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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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妤挂了電話,抛開她不習慣吃的生姜,味道挺不錯的。
吃完飯後,她拿好換洗的衣服進浴室,隻是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大家剛返校的原因,用水高峰期,洗到一半出不來熱水。
反反複複擰着開關仍舊沒有熱水,烏妤喊了兩聲莊疏雨幫忙看看。
莊疏雨欸地應聲,去隔壁宿舍問了問,很快回來,隔着門告訴烏妤:“就是停了,我問了後勤值班的人,他們說系統出故障了,正在修呢,你要不先出來?”
烏妤無奈看着自己滿身的泡沫,“算了,反正是夏天,我将就一下吧。”她嘟囔着,幸好頭發的泡沫都沖幹淨了。
睡前,她打開手機,看見晚上發給宗崎的消息并沒有得到回複,倒是在朋友圈的共友那裡刷到了他。
時間顯示十一點,沒多想,隻當他自己玩得忘了時間,自然也沒空管她回了哪裡。
她登陸教務系統下載了一份這學期的課表,滿滿當當的課程安排,長歎一口氣,轉頭又重新輸入另一個賬号密碼,看見他的課也差不多,心裡頓感平衡。
截了圖發給宗崎,聊天界面上方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
隔了好半天,她才收到個“嗯”的回複。
烏妤把存的兩張圖放大,來回數了數他們各自有幾節課,忽然發現這學期她們班和宗崎所在的班級有同一門公共課,形策。
京淮大學是綜合類大學,宗崎學的是金融學,而她是播音與主持專業。
原本兩個專業是挨不着邊的,但頭兩年學校緊缺輔導員,而她們專業因為人少,再加上分成了好幾個班,她所在的a班就被學校大手一揮指給了能人衆多的金融系。
點名、請假、組織大型活動等等基本都歸金融系那邊的輔導員管。
播音班各自有班導師,專門處理學業上的種種問題。
消息剛傳出來的時候她還提心吊膽,結果過了一整個學期,兩個專業除了每學期必考的體測外,課程上基本沒有交集,她也就放下心來了。
沒想到這學期排課的老師,竟然給他們安排了同一門?
就這麼迷迷糊糊地想着,烏妤覺得這一覺睡得極不踏實,一會兒冷一會兒熱,讓她分不清自己身處何處。
直到床簾被人火急火燎地拍着,她驚醒過來,夜間下了雨,溫度驟降,空氣都泛着潮濕的氣息。
“幾點了?”
莊疏雨手忙腳亂地穿着衣服:“馬上八點了,咱倆鬧鐘都響過了沒聽到,班長剛給我打電話催我們趕快去教室,那老師特嚴厲,第一節課要點名!”
噼裡啪啦一席話砸到烏妤昏沉沉的大腦,覺得腦仁兒突突的疼。
“你先去吧,我馬上過來。”
“行,琴子給我們占了位子,你記得從後門進,這種課是大教室,老師看不清後面的。”
莊疏雨随便塞了本書到包裡,話語落在她身後,隔着一道門傳到烏妤耳朵裡。
嗓子也疼,昨晚就隐隐有預感,這會兒渾身隐隐的酸疼更加讓她确定了這一事實。
還好沒有到渾身無力的程度,燒得應該不高。
烏妤邊想邊安慰自己,快速洗漱完後随便抓了抓頭發也往大教室趕。
階梯教室101。
遙遙望着敞開的前門,她瞧見裡面烏泱泱坐滿了人,隐約還有話筒傳出來的聲音,老師已經在了。
頭皮不禁發麻,烏妤平複着急促的呼吸,正想悄悄繞去後門,卻被老師抓了個正着。
形策老師是個年近五十的女教師,叫文述華,烏妤曾經選修過她的一門課。
她本人對待教學的态度極為苛刻,不允許遲到早退,不允許抄襲借鑒作業,上課更是随機點名,想逃課都不行。
“這位同學,要上課了,往哪走呢?”
話音還未落,她就感受到教室裡數不清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從沒有如此窘迫的時刻,烏妤垂着眼,分不清自己此刻是發燒引起的臉熱,還是因他人戲谑的注視而引起的臉熱。
文述華扶了扶麥克風,掃了眼烏妤,下垂的眼皮讓她整個人看上去極度嚴肅。
她站在講台上,繼續說:“我不希望在我的課上有學生遲到早退,既不尊重自己,也不尊重知識……上我的課,必須提前五分鐘到班點名,既然你們考進了京淮,我相信大家擁有正确的是非觀,做錯事要勇于承擔,而不是想着找借口,偷奸耍滑——”
好多意味不明的視線投注于她身上,她甚至聽到了低聲議論和嬉笑聲。
烏妤掐住自己的衣擺,脖頸處也泛起窘迫的绯紅,她想開口解釋。
“老師”
“報告”
兩道聲音幾乎是同時落下。
教室裡哄地熱鬧起來,窸窸窣窣的議論聲不絕于耳,遠比剛才要鬧騰得多。
文述華在台上喊了聲:“安靜,安靜!”
烏妤下意識順着大家的視線往身後看,看清了宗崎困倦的側臉。
恰巧宗崎這時候也垂下眼,長睫濃黑。
她感覺自己的手心裡被塞了個小小的金屬類的東西。
兩人的視線一觸即分,誰也不認識誰的狀态。
直到越來越多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又或者說,是落在她身後這人的身上。
她不适地往旁邊挪了一步,忽然感覺到身後那人輕笑了一聲。
文述華被打斷,不滿地看過來,面色不虞:“有什麼好笑的,第一節課就遲到還有理了?”
哪怕拉開了距離也無濟于事,男生就站在她側後方,她幾乎能感覺到對方身上散發出的熱氣,低磁嗓音如同輕飄飄的絨芯拂過耳廓。
“老師,我們是幫輔導員拷資料去了。”
文述華被宗崎的回答噎住,看見他這一副懶散的模樣,更加生氣:“遲到就算了,你還撒謊!?”
男生斜倚在門框,沒那麼正經,語調一如既往的散漫:“真的啊老師,您去問輔導員,剛剛就是他急着抓壯丁,抓到我和這位同學,去了趟教務處。”
宗崎插兜那隻手在烏妤的身後頂了把她的小臂,動作弧度很小,除了他和烏妤,沒人知道。
烏妤眨眼,朝前攤開手心。
正好是一枚黑色u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