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妤氣得想笑,牽扯得嗓子疼,想說些什麼但覺得自己這會兒病蔫蔫的也說不出讓他服氣的話。
幹脆舉着杯子想悶頭一咕噜給藥喝幹淨,等一大口藥進了嘴裡才将理智燙回來,哇的一口吐出來。
車輪哧地滞住,烏妤不受控的往前栽,又被安全帶彈回來,藥液黏糊糊的,她的下巴,衣服,手上,都沾上了褐色藥漬。
宗崎側過身單手桎梏住烏妤的臉,命令道:“伸出來我看看。”他捏住烏妤的兩頰,眼睛盯着她的舌頭。
舌頭燙得瞬間泛起紅,烏妤眼淚汪汪地給自己扇着風,嘴裡還含糊不清地念叨着:“燙……你幹嘛弄這麼燙的水,疼。”
“我讓你悶頭灌了?”宗崎把濕巾塞給她,去旁邊拿了瓶礦泉水,擰開瓶蓋往烏妤面前怼。
“……好疼。”她微張着嘴,露出燙紅的舌尖,捏着濕巾,黑色下睫挂着淚珠,看上去就像指着罪證控訴宗崎蓄意謀殺。
宗崎不買賬,對着車頂燈看了一圈,虧她吐得快,沒有蠢到把那口藥含嘴裡,現在隻有舌尖前半截通紅,沒有傷到嗓子。
“喝點冷水含着。”他松開手,讓她接着礦泉水。
烏妤沒反應過來,水也沒接穩,砰地砸到她腿上,又骨碌碌滾到腳邊。
兇她幹嘛?
烏妤微微一怔:“你不能好好說話?嘴長來專門吼人的嗎?要不是你氣我,我能燙到自己嗎!”
“我氣你?”宗崎反問,眼眸緊攝着她,語氣譏諷:“正常人能不知道保溫杯保溫嗎?我讓你喝完是讓你悶頭就灌的?”
“你說不喝喂狗。”烏妤忍着不眨眼,一直盯着宗崎,像跟他杠上一樣。
“不是你嫌苦不想喝?”
車内柔和燈光下,烏妤那雙漂亮的黑色眼睛蒙上一層晶瑩,因為生氣不滿而泛着霧一般的紅。
“那你也不能這樣說。”她幾乎很少将自己的情緒暴露在外。
安靜須臾。
宗崎抽出紙巾,托着烏妤的後腦,溫熱指腹安撫性地揉了揉她的臉頰,“哭什麼。”
距離驟然拉近,男生的眼睛太過吸引人,如誘人沉溺的深海漩渦,遑論宗崎此刻的妥協,難得一見。
烏妤反倒不适應,别扭地偏過頭不看宗崎,卻發覺自己被碰到的那片皮膚泛起微微的疼意。
有病,眼淚都沒有還硬擦,擦疼了又不管。
宗崎喝了口礦泉水,扣住她的後頸不準後退,貼住她的唇渡給她。
難喝的藥液逐漸稀釋,烏妤眼皮輕顫,燙疼了的舌尖最初感受到的是清泉水的蘊藉,緊接着是對方給予的刻意溫柔。
可奇怪的是,她能明顯感知到宗崎即将刹不住的想要掠奪一切的勁兒。
這個認知讓她有一瞬的心悸,下一秒,宗崎手往下滑,箍住她的腰往他身上靠。
親他不準走神。
“唔唔——”舌尖更疼,烏妤手心裡還握着濕巾,隻能用手背去推宗崎,“好了,别親了,夠了夠了。”
宗崎順着她的力道往後退了些,唇瓣壓得水紅,分開時甚至還有一縷銀絲相連。
“你也喝了。”烏妤看着他說,目光落在他的唇上。
宗崎眼底的紅血絲未散,一看就是昨晚又熬夜,也虧得他今早還能記得早上有課。
“哦。”宗崎随意應了聲,手又開始不老實,掐着她的腰把她抱過來坐自己腿上,捏住臉頰讓她把舌頭伸出來,問:“還疼不疼?”
烏妤哼哼:“我還要喝水。”
“嗯,喂你。”宗崎擰開瓶蓋又喝了一大口,自己喝了半口,烏妤沒喝夠,她隻顧着阻止宗崎的手。
胸衣是最普通的那一款,沒有鋼圈,一層薄薄的海綿墊,宗崎抓得毫無阻力,靠在她耳邊:“好軟。”
說完拉着她的肩帶往上扯了扯,然後松手彈開,似乎覺得她下一秒要說疼,很快又去撫摸肩頭,指甲會刮蹭到烏妤的皮膚,慢慢留下一些淺淺的紅痕。
“……”烏妤覺得他好像有病,對她有一種病态的嗜好。
看到她就得過來招一下。
烏妤忽然直起身勾住他的領口,狀似不經意地問:“下課的時候你去二樓幹什麼?”
指尖似有若無的觸碰,宗崎耐不住癢,拉下她的手握在掌心裡,稍稍用力地揉撚着。
“吃醋了?”宗崎撩開眼皮看她,視線逐漸往下盯着她的唇。
烏妤蹙眉,被他抓得疼,“做夢呢你。”
直到回到公寓,宗崎都沒有去回答烏妤的問題,覺得她這段時間腦子不太行,懶得跟倒黴蛋計較。
烏妤甩開他的手,蹬蹬跑去了上次睡的房間,原本隻想換個衣服來着,但藥液滲過衣服,她覺得身上黏糊糊的不好受,幹脆開了淋浴重新洗個澡。
熱氣蒸騰,玻璃門凝滿水霧,宗崎去擰門把手,沒擰動,了然地勾唇笑着,不慌不忙地屈指叩了叩門。
“開門。”
淅瀝瀝的水聲小下來,烏妤進來前就反鎖了門,這會兒一點也不怕他突然進來,“我不。”
“我數三聲。”
“你不數都沒關系。”烏妤心情頗好地沖走泡泡,藥味已經沒有了,隻有她喜歡的柑橘淡香。
誰知道話音剛落,她就聽見浴室門滴地一聲,她警惕地擡起頭,宗崎已經推開了她的門,好整以暇地欣賞她臉上錯愕的表情。
似乎知道她馬上要罵什麼,宗崎擡起右手,搓了下拇指指腹,“不好意思,我這人比較注重安全問題。”
烏妤早就手忙腳亂地扯過挂着的浴巾,狼狽地圍住自己,咬牙:“你沒事在浴室裝什麼指紋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