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烏妤不想動,埋在他胸口将心跳聲聽得清清楚楚,身後尚且哄鬧的人聲被風吹散,她突然掙紮起來:“都是煙味。”
宗崎垂下手去牽她,烏妤站在原地,低着頭拒絕他:“腳疼。”
妝容有些花了,宗崎越過她的鼻尖盯着她唇上被吃掉一點的口紅缺口,有股淡淡的甜香,玻璃果凍一樣泛着晶瑩。
下一瞬,宗崎摘下自己的帽子扣在她頭上,小臉擋得嚴嚴實實,烏妤眼前一黑,擡手就要去摘下來,被宗崎按住不讓:“戴着。”
說完,宗崎就彎腰将她公主抱起,烏妤眼前看不見,帽子将她的眼睛也蓋住了大半,驚呼一聲,下意識伸出手勾住他脖頸,又擠又藏的,就差把宗崎當成地洞鑽了。
“擡起來點,脖子不累啊?”
校園裡通往大門的道路兩旁栽種着香樟,夏末秋初時節枝葉繁茂濃綠,伸長着枝桠在步行過的地方隆起簾幕,遮着住了烈陽,卻沒能遮住透進來的月光。
路燈暈出朦胧光影,烏妤慢慢反應過來自己戴着帽子,完全沒必要擔心旁人發現是她,擡眼慢吞吞往上看,帽子扣得低,視線所及之處隻有宗崎的下颌角。
看起來很累,下巴那已經冒出了點點青茬,難怪剛才覺得臉上刺刺的,說話聲音也不對勁。
晚上十點過在路上基本看不見人了,烏妤倚仗着無人知曉是她,側頭靠在宗崎的肩膀,放肆又大膽地摸向被襯衣遮住大半的喉結,壓在指腹下緩而重地按動。
宗崎喉結滾了滾,警告她:“别亂按,不然給你丢下去。”
借着帽子的遮擋,烏妤哼了聲,到底還是聽話乖乖抱着宗崎沒亂動了。
開車回公寓隻要幾分鐘的時間,烏妤踢掉高跟鞋還沒怎麼緩過來,不想走路,她對着宗崎伸手:“抱我上去。”
“說兩句好聽的。”宗崎解開安全帶,聞言看過來。
“你人好。”
宗崎揉揉耳朵,很嫌棄:“你沒話了?”
“不抱算了,誰稀罕。”烏妤也就那麼一說,看他又來這套,悶頭推開車門就往下蹦,走得速度飛快。
宗崎勾了勾唇,彎過身去拿好她的高跟鞋。
電梯還沒到,他一過去就瞧見烏妤雙手交叉盯着電梯門一動不動,擡手碰了碰她,不想她又生氣,解釋:“我就随便一說。”
電梯門開,烏妤似乎打定主意不理他,進了門就直往浴室走,半道讓趕上來的宗崎攔腰抱住,胸腔因笑意而震顫着:“跟我鬧脾氣啊?不跟你說了飛機晚點了嗎,以前沒見你跟我生過這種氣呢?”
她慣來是巴不得他忙死,最好别去找她。
烏妤瞪他,“我今天這麼漂亮!你是不是連直播都沒看?”
“好像是吧。”宗崎扯了扯領口,這幾天跟着小姨去見人,天天正裝打官腔給他累得夠嗆。
好不容易結束了以為能回來好好休息,結果到機場才收到飛機晚點的消息,小姨不想等,反正不着急就幹脆訂了旁邊酒店去補覺,而他困是困,但嫌麻煩,再說了不是還有人提前幾天讓他蹲直播嗎,他向來信守承諾。
虞雪霁聽了解釋,看神經病一樣看他,随即嗤道:“裝模作樣。”
“你連裝的機會都沒有。”宗崎懶散靠在休息室,聞言淡淡丢了句。
所以虞雪霁才被他氣走,讓他有多遠滾多滾。
手機電量也不多,宗崎點開視頻号還沒看幾個節目就直接沒電關了機。
“有多漂亮?鏡頭裡跟我肉眼看見的有什麼區别嗎?”宗崎掐着她的腰,摸索隐藏的拉鍊。
烏妤“啪”地拍在他手上,推搡着他:“别碰我,我要去洗澡了。”
還不忘回頭伸手點了點他,意為警告。
但宗崎能聽得進去她的警告就好了。
攬着烏妤的肩,宗崎給人連拖帶拽,半強迫的姿态和她一起進了浴室,尚且帶着外邊涼意的手指勾着拉鍊一寸寸往下拉。
精密的拉鍊鋸齒逐漸失去它的功能,烏妤的後頸被宗崎托着往上,對上他略顯幹澀的唇。
“想我沒?”宗崎伸手打開淋浴等熱水,烏妤被凍得打了個寒噤,抖着抱住火爐一樣的宗崎,自然是說沒有。
宗崎牽唇俯身咬住她的唇,他其實特别喜歡玩她的舌頭,舌頭上的神經豐富,怕燙怕冷,她不喜歡太甜,太酸也受不了。
剛剛好讓她滿意的食物并不多,葡萄算一類,最喜歡吃柑橘,但是嫌剝皮會染黃手指,上面的白色脈絡還要一根根扯下來丢掉,濺出來的果汁會覺得黏糊糊,總要套個一次性手套才行。
麻煩的很。
宗崎覆上她的手背,觸感是預料之中的柔軟舒服,他慢慢從指縫緊扣下去,彎起,推着人進去。
關好玻璃門,一時之間耳朵裡隻能聽見水聲不停。
“轉過去,扶穩。”低啞的聲音自頭頂傳來,染着烏妤聽慣了的欲色。
熱氣氤氲出薄霧,烏妤後背緊挨着勁瘦腰腹,手抽不出來,受不住往前躲,宗崎扣住她不讓。
……
兩米寬的床上蜷縮着一團,宗崎腰間圍着浴巾,上身什麼都沒穿,在廚房熱牛奶。
他家的純牛奶消耗極快,阿姨每周過來都得備着,冰箱裡偶爾會有鮮牛奶,烏妤總是不記得喝,宗崎覺得她就是喜歡看自己動手,才能滿足她那點為數不多的惡趣味。
奶鍋咕嘟咕嘟煮着,島台上的平闆正在播放一個演出視頻,就是烏妤唱的那首《圓》,鏡頭有些抖,烏妤的臉看起來是模糊的,偶爾才清晰,但音質不錯。
這是陸言慎發來的,說從别人朋友圈裡看見的,特地轉給他,好心給他看看。
對他成天看戲的心态,宗崎心知肚明,沒回消息,點了下載存到了相冊裡。
飛機餐難吃,他沒吃兩口,回來做了兩次,烏妤已經困得躺下睡着了,他打算等她睡會兒,熱好牛奶再做碗清湯面進去。
菜都是楊姨備好的,他别的不會,唯獨這清湯面是他高三那年他爸被丢去青港自生自滅被迫學會的。
最開始水加太多時間不夠,面會夾生,下一次跟着教程卻還是煮糊了,燒壞一個鍋,氣得他連鍋帶面都丢了出去。
結果半夜太餓,下樓找了家24小時便利店泡了兩碗方便面吃完,回去才順利入睡。
再後來吧,為了追人,差印象留的太多,他好歹要面子,為了裝逼專門找林姨學的清湯面。
他爸愛吃,連他口味這麼挑的人都愛吃,以他的領悟水平,絕對能順利拿下她的胃。
宗崎想起烏妤第一次吃他做的清湯面時的樣子,那表情他絕對忘不了,一邊怕他偷偷投毒,一邊又覺得味道不錯,臉上表情既糾結又喜歡,像在說“居然沒毒死她”。
特别逗,那晚上送她回去後,自己回來洗澡想起來都忍不住笑。
奶熱好了,清湯面剛好也出鍋,雞蛋沒煎好,形狀扁圓,宗崎按在自己碗底,若無其事地将圓圓的像太陽的那隻擺在烏妤碗裡的最上面,綴上生菜,擺好筷子放在桌子上。
烏妤被喊醒的時候還發脾氣,蒙着腦袋不想起,宗崎仰頭喝了口牛奶,鑽進去捏着她的嘴巴一點點往裡渡進去,大概是聞到面香,烏妤迷迷糊糊睜開眼。
“吃點,餓醒了難受。”宗崎彎腰抱起她,烏妤夾住他的腰,腦袋還在一點一點往下磕。
宗崎擔心她吃一半栽碗裡去,幹脆就抱着她一起坐下。
手藝越發精湛,烏妤埋頭吃了個幹淨,一晚上的疲憊在吃完這碗面後終于覺得開心了些,困意減少,她去刷完牙就躺到了床上,準備醞釀睡意,宗崎進來把剩下的半杯牛奶一口一口喂給她。
“唔唔,你還不如給我自己喝。”烏妤撐住他的臉,覺得他們這樣實在是幼稚,誰喝牛奶還一口一口的喂,“我隻是困了,又不是老了,你幹嘛呀。”
宗崎嘴裡的奶還沒喂給她,聞言朝她努努嘴,嫌她話多又磨磨蹭蹭,隻聽得見他含糊說着“快點”。
“好吧,既然你誠心誠意求我了,那我就勉為其難救救你吧。”烏妤憋着笑說道。
宗崎冷哼一聲,牛奶喂得幹幹淨淨,烏妤原本充沛的水分補給卻讓他掠奪了夠。
不純粹的養分補充完成,關燈,已經快淩晨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