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阿科特和蜜莉帶着妮維菈趕了兩天一夜的路，才來到斯蘭提亞的中央省帕霍爾施。

阿科特在魔網上訂了一家旅館，妮維菈好奇地看着她一路跟着魔法導航四處亂鑽，最終走到一扇恢宏的大門前。

雪白的大理石閃耀着潔淨的光芒，門上雕刻着繁複的玉蘭花紋飾，隐約的翡翠之色嵌在其中，光彩奪目。

阿科特雙指合攏，輕輕點在大門中央的藍色寶石上，一股魔法波動順勢流進，銀白的漩渦張開。

蜜莉牽着她進去，妮維菈好奇地回頭張望，一個黑發小男孩嚷嚷着，“快點快點，我着急呢！”

阿科特撇他一眼，“沒禮貌的小孩，先來後到不明白啊。”不等小孩跳腳，她一個閃身鑽了進來，留下威利一個人在後面哇哇亂叫。

“這是什麼？”

“沒見過吧，席爾維斯特家的空間魔法。”

阿科特得意地說。

“可以從一重空間中分裂出多個穩定的空間，帕霍爾施雖然占地面積隻有整個國度的十分之一，卻彙聚着斯蘭提亞近八成的魔法師，靠的就是席爾維斯特家的空間魔法。”

“那席爾維斯特豈不是成了斯蘭提亞最大的空間擁有者？”

蜜莉深沉地點頭。

“王室沒有意見嗎？”

阿科特笑，“沒有席爾維斯特家的魔法，這種空間利用率是不可能實現的。隻能說王室和席爾維斯特互相利用，互相成全吧。”

妮維菈若有所思。

她閉上眼睛，仔細感受着空間中的魔法波動。像隔着一層玻璃護罩，隻能隐約感覺到一種模糊的痕迹，卻無法具體描繪。

她把這種能量運行方式記下，轉頭發現蜜莉和阿科特已經躺在床上刷起了魔網。

“最近斯蘭提亞招生，整個帕霍爾施都熱鬧得很。魔法地攤也擺的到處都是，好想去逛。”

“想想你的錢包，阿科特……”

兩人幽幽歎氣，蜜莉感慨道，“等送小維菈考完試，我差不多也要去緬因上學了，走之前還能再逛逛帕霍爾施的魔法地攤。”

妮維菈：！

“忽然想到一個嚴肅的問題，斯蘭提亞的學費，貴嗎？”

兩人合上嘴，一時沉默。

半晌，蜜莉先開口，“貴、非常貴。”

“魔法學院的學費沒有不昂貴的，如果不是蜜莉的魔法天賦優越到緬因魔法學院給了免學費獎學金的話，這個書她是讀不起的。”

但就算是這種卓越的天賦，也沒有通過斯蘭提亞的考試。

緬因的魔法水平，和斯蘭提亞差很多嗎？

“緬因那邊考核的科目不同，而且魔法發展方向也迥異。元素魔法在斯蘭提亞占據魔法的半壁江山，但在緬因，神秘系才是魔法發展最廣闊的領域。我僥幸得光明庇佑，才能夠前往緬因求學。”

蜜莉溫柔地注視着妮維菈，“維菈，你的天賦在斯蘭提亞即使隻顯露出萬分之一，也足夠所有人為你瘋狂。”

阿科特點頭，“所以，保護好自己啊，小孩子。”

妮維菈也笑，“好，我會的。”

于是話題回到昂貴的學費。

“我覺得維菈有希望拿到斯蘭提亞的免學費獎學金！”

“确實，很難想象這樣的天賦都拿不到獎學金啊……”

“那萬一我沒有拿到怎麼辦呢？”妮維菈下意識地想要尋找備選方案。

“那可以申請元素協會的獎學金，或者各種組織設立的專供資助魔法師的基金，比如……”

“比如我們正在住的席爾維斯特家？”

妮維菈敏銳地察覺到阿科特眼中的暗示。

“這樣的大門閥總是樂于資助學生的，不論是贈予還是貸款，隻要能從斯蘭提亞畢業，總歸都是值得的。”蜜莉垂眸掩住眼中的陰翳。

妮維菈看到了她的遮掩，便隻當做沒有注意到她的不對勁。

“如果還不起貸款會怎麼樣呢？”

“門閥背靠協會，協會會幫助他們追回債務。一個欠了門閥錢的魔法師，要麼給門閥長久為奴，要麼，就隻能過陰溝裡老鼠一樣的日子。”

她會是那個幸運兒嗎？

妮維菈不确定，但她意識到，她必須竭盡全力展現出自己的天賦。她隻能成為被整個學院都重視的天才，否則，一窮二白的她未來如何，就實在不好言說了。

但是，天才雲集的斯蘭提亞啊……她能做到嗎？

“你沒問題的。”

阿科特看着她，眼裡是滿滿的信任。

“雖然我覺得這樣實在是太狂妄了，但我總覺得你的水平，去斯蘭提亞做個教授也問題不大。”

“你有很多開創性的想法，但你甚至沒有邁進魔法的大門。”蜜莉補充。

妮維菈舉起自己的雙手，怔怔地看了幾秒，“是嗎？”

是……那位神明眷顧嗎？

她想起那個忽然靈動的神像，想起那句羞惱的“神罰将至”，卻感覺一切變得越來越模糊，像極遙遠的過去發生的事。

明明将她的人生帶向了如此詭異的方向，她卻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竟就這樣在異國他鄉，孤獨地生活。

祂，對她做了什麼嗎？

“維菈，怎麼呆住了？”

“在想什麼？”

“啊！沒有什麼，就是覺得你們實在是對我贊美太多，我已經覺得很不好意思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