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您還記得,窺探魔法師的天賦,并不是一件禮貌的事。”
“我對此表示非常抱歉。”
格蘭瑟姆斂去異樣的神情,得體道:“你的矚目時常讓我忘記你隻是一個初入魔法殿堂的孩子。”
“是嗎?這樣看來,我應該對此感到非常榮幸咯?”
“但這并不是我失禮的理由。”格蘭瑟姆微躬身,右手放在左胸胸口處,向她屈膝。
“希望這樣,能打消一點你對我的懷疑。”
面對他謙恭至極的姿态,妮維菈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相信你是無意的。”半晌,她才緩緩出聲。
格蘭瑟姆這才站起,微笑道:“漢娜院長想要和你親自談談,我需要先離開了。”
妮維菈訝異地看他:“院長?她來很久了嗎?”
格蘭瑟姆不說話,隻是叮囑她:“對院長務必坦誠即可,不過我想,她沒辦法為難你的。”
妮維菈:什麼謎語?為什麼這麼說?
魔格外,久等的漢娜不爽地盯着格蘭瑟姆:“理事長今天是否有些越界了?”
“神燭認主作為學院要事,理事長本就有參與之權,院長覺得我有何處做的不妥?”
“你以前可不會把我晾在外面。封無魔格隔絕一切探查,卻不會隔絕我的進入。”漢娜的眼神銳利起來,“回答我,格蘭瑟姆,你在裡面做什麼?”
“封無魔格的權限雖高,也不是隻有你我二人。事關神燭,我自然是回絕了一切訪問邀請。”
“我不信你察覺不出我的氣息。”
格蘭瑟姆依然是那副溫和端謹的神情,“我在探查她的天賦,院長。”
漢娜沉默了。
“下不為例。”
格蘭瑟姆點頭,轉身離去。
“将你探查到的信息整理後提交給我。”
“當然,遵從您的意願。”
他掌中凝出一縷光,友好地問:“需要【塵封之心】嗎,漢娜院長?”
漢娜猶豫了一下,“不必了。”
她走進封無魔格,看到一個棕發的少女正靜靜地坐在地上,不知道在思索什麼。
“神燭在你手裡嗎?”
“是的。您是院長嗎?”
“格蘭瑟姆連這個都告訴你了?”
漢娜看着被妮維菈握在手裡的白色蠟燭,右手環握,釋放隔空取物魔法。
“。”
毫無動靜。
蠟燭依然牢牢在妮維菈手裡,沒有受到半分影響。
她索性走過去,彎下身:“冒犯了,小朋友。”
口中說着冒犯,行為中卻不見幾分尊重之意,手直直朝着妮維菈手中的蠟燭伸去。
然而還沒等觸及蠟燭本體,漢娜周身就彈出一圈藍色的光,盈盈環着她,透出某種極冷而輕的氣息。
漢娜整個人被震地一退,一隻手按住胸口撫平氣息。
某個遙遠的存在低聲警告:“違背我的契約,你承擔不起這個代價。”
漢娜忍不住苦笑。
阿爾達瑪的契約還真是,永遠不愧其名。
她站穩身體,“神燭既然認主,我不會違背先祖立下的契約。隻是,要将神燭帶離學院,并非沒有代價。”
她不知從何處喚出一根絢麗的魔法杖,雙手握杖,身形不停地縮小又變得透明而虛無。
最終,一個極淡的小小人影落在妮維菈額間。
整個封無魔格遼闊的視野一瞬間都被某種存在照亮,但那存在似乎又極黯淡,隻是因着氣息強烈地覆蓋與席卷,恍惚間叫人以為是光。
“這是什麼?”
妮維菈喃喃着,卻在呼吸間突然明悟:“是冰的氣息。”
漢娜此時仍是小小的人影,她飄到妮維菈眼前,盯着她的眼睛道:“信物我已經依約交付于你,至于是否能完成任務,帶走神燭,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小、魔、法、師。”
最後幾個字她像是咬着牙一字一頓地說出來,帶着股憤恨的狠勁。
妮維菈倒是非常能夠理解,換成她家至寶被别人拐走了,她不把人大卸三塊都是好脾氣至極,何論還要親自送人家去拿解開自己寶物的鑰匙。
但是作為莫名其妙被卷入的人,她也很委屈,這東西是她想要的嗎?
還不是這玩意自己喊着什麼等待啊神啊的就朝她沖過來了,如果學院能管理好自己的物品的話,根本就不會有她什麼事吧。
雖然蠟燭提出了她難以拒絕的報酬,但一切的前提是她已經被迫暴露在學院面前。很難保證如果這次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學院究竟會認為這是一場意外,還是為了避免以後再出問題直接将她控制起來。
當事情走到了驚動院長這一步,妮維菈唯一能做的,就是從這件事中得到最大的好處,獲得更多能夠自保的能力。
拒絕和後退,隻會讓她陷入被動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