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教授?”
“噢,奧沃爾特小姐,來複述一下我剛才的話。這種魔法理論的核心是什麼?”
那雙銳利的眼睛盯着我,藍綠色虹膜在燈光下澄澈明淨,猶如秋日湖水。
“……嗯,這種魔法理論的核心是……是……”我硬着頭皮,含含糊糊地反複咀嚼這幾個詞,“它的核心……強調……”
她的目光像刀似的,并且正變得越來越鋒利。
“對不起,教授……”我終于放棄了掙紮,低頭把兩手握得緊緊的,不敢看她。
“你整個晚上都在走神。”她的聲音在我對面響起來,語調平靜,卻帶着令人瑟縮的壓迫感,“我原以為你會想讓自己的魔法有點進益。每周多加一次課,對你和我來說,都不是什麼輕松的事吧?”
我默不作聲,心裡泛起深深的歉疚。這間書房裡永遠堆着好幾大摞寫滿了的羊皮紙,那全是各個年級的作業。教授不僅要給一到七年級上變形術課,還要批閱所有作業。對一位老人來說,即使有魔法幫助,要負擔這樣的工作量想必也非常辛苦,更何況,又加上了我這麼個麻煩,我還總是令人失望,一個學期過去卻半點進步都沒有……
“我建議你好好利用寶貴的時間,而不是随意浪費它。”她繼續說,“如果在這麼短的一段時間裡,你都不能把其他瑣屑雜務暫時排除到腦海外,那麼,恐怕我得遺憾地告訴你,前面的訓練一點用處也沒有,我們倆都在做無用功。專注,這是一位優秀巫師必須擁有的品質。”
“對不起,教授……”我仍然低着頭,聲音越來越小,“可是,我想……我很可能當不成……優秀的巫師……”
房間裡安靜了片刻,掠過一聲輕到幾乎聽不見的歎息。
“你願意試試看嗎?”她的語調似乎軟和下來,“對你來說,那是有可能的——成為一位優秀的巫師。”
我慢慢擡頭,隻見麥格教授越過鏡框上緣望着我,目光幾乎稱得上柔和:“每個被霍格沃茨錄取的學生都必定有過人之處,這是全世界最好的魔法學校。”
“但我根本就一點魔力也沒有,連最簡單的熒光閃爍都做不好。”我低聲說。
“噢,奧沃爾特小姐,恐怕這點我無法同意。”那雙藍綠色眼睛幾乎要望進我的心底裡,“那你怎麼解釋魔力暴動呢?霍格沃茨是不會把麻瓜的名字放進名單裡的。”
我絞着手沒說話,她又清了清嗓子,剛才溫柔的幻象立刻消散了:“與其煩神這個,你不如好好思考一下怎麼完成今天晚上的任務。從現在開始,仔細聽。同樣的錯誤,我不希望出現第二次。”
“是,教授。”
雖然捱過了星期四晚上的課程,但這個禮拜的挑戰還遠遠沒有結束,接下來的我們将要去做的事,每一件都足以讓人心生退意。
首先是探望脊背龍。
給諾伯喂食已經不可能了,海格說它現在已經快要長得有半間屋子那麼大,所以沒有容納我們的空間,隻好把它和自己單獨關在裡面。我們不敢太頻繁地去看海格,又擔心那條龍随時會破屋而出,每次探訪都戰戰兢兢,而海格自己也終于覺得力不從心了。
“噢,我很感激,查理真是太好了,他同意收養諾伯……哎喲——”他喘着粗氣,從窗戶裡和我們說話,雙眼突然泛起淚水,“不要緊,不要緊,它剛剛咬了我的靴子,它是在跟我玩耍呢……”
“海格,你最好處理一下傷口,我想諾伯的牙齒是有毒的。”赫敏着急地說。
“沒關系,沒事……”海格擦了一把眼淚,“說到底,它還是個小毛娃啊……”
我和哈利交換了一個擔憂的眼神。小毛娃正用尾巴梆梆地敲着牆,震得窗玻璃咔咔響,被關在門外的牙牙蜷成一團,可憐兮兮地沖我們搖尾巴——那條尾巴上綁着繃帶。
然後是要在午夜把諾伯送走。
我開始覺得這是個很糟糕的計劃,幾乎每個環節都可能出問題——擡着一條能拆屋子能噴火、随時可能從箱子裡跑出來的挪威脊背龍,在夜裡穿過半個城堡,穿着隐形衣,可能會碰上費爾奇和斯内普,還有神出鬼沒的洛麗絲夫人,還得爬上隻有上課時才讓登的天文塔——我根本不想知道這将要打破多少條校規,也不敢想象萬一被抓住會是什麼下場。
但我們又有什麼法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