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卿剛穿回來便被嗆了一口濃煙,猛地咳嗽起來。光鮮亮麗的城堡早已被燒的不成樣子,露出裡層那還沒有完全修補好的破敗痕迹。
黑煙中顯出人形,南卿看到走出來的宿亓,宿亓着急地開口,“你到底去哪了?上次24年也是這樣,突然一下就分道揚镳了,再然後副本就毀滅了。”
南卿抓了一下淩亂的頭發,“我剛剛又回去了。”
宿亓側身聽着,“埃爾斯?你傳到他身上去了?那你是怎麼毀滅的副本?”
南卿想了想,選擇性隐去了那個銀發男人的事,緩緩開口,“我找到國王把他殺了,就是這樣我就收到了系統的通知——還有一個‘父親’的任務,我就知道你完成了。”
宿亓舒了口氣,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遺憾,“竟然這麼簡單嗎。”
南卿聳了聳肩,“誰知道呢?可能那個時候它還不是S級副本。”
宿亓扯出一個苦笑,“我總感覺你好像經曆過很多次呢——明明是一個新人,倒是給了我一種和故人并肩作戰的熟悉感。”
南卿跟着淡淡地笑了笑,“你幹到哪一步了?”
宿亓一談及正事,便收起了那副悲天憫人的表情,調出系統面闆和宿亓彙報着現在的情況:
“現在我至少幫你善了一下後,你走後有幾個去地牢的小喽啰,我幫你處理了一下,火源處堆着屍體,一時半會沒有人能進滅火,如果新鮮屍體還可以提煉屍油讓火更大的話,倒是可以加強火勢讓它暫時燒的更旺一些,除非有那種不要命的‘精忠報國’仔,我覺得可以撐到副本毀滅——如果這個副本還是和24年時間線一樣容易被毀滅的話。”
南卿大緻張望了一下,“那國王呢?他有走嗎?”
宿亓搖搖頭,“我不清楚,我沒看到他人,隻有兩種可能,但那是在常規狀态下,我已經沒有辦法确定這個快偏出因菲尼特的副本還算不算得上常規——第一種,他就是毀滅副本的關鍵核心,那麼現在副本沒有結束,就說明他還在附近;第二種就很可悲了,可能意味着我們所忙碌了一整個副本的時間全都沒有任何用途,因為他不是副本的核心,所以他是否離開并不重要,同樣的副本也不會結束。”
“這有什麼區别嗎?”
“不,”宿亓看着他,“不一樣,性質完全不一樣。如果你在沒找到毀滅副本核心的情況下肆意地破壞副本,可能會因為‘惡意破壞副本’而被抹殺。”
“我當年的搭檔,就是為了多賺一點經驗值,把自己搭進去了。”
南卿緘默地看着她,良久歎了一口氣,“你身上有國王的随身物品嗎?就隻要他接觸過,有他味道的就行。”
宿亓奇怪地撇了他一眼,又看到南卿不像開玩笑的樣子,低頭在系統背包裡翻找,掏出來一枚黃金的戒指遞給南卿,“諾,我又不是狗,我也不清楚你口中的這個味道是什麼,這個他戴過,應該有他的味道。”
南卿接過來的瞬間,系統提示響起:
【玩家南卿獲得C級道具:王的戒指。
傳說中充滿善意的人會得到天佑的幸運,而充滿惡意的人會接受上天的懲罰,而這佩戴象征權力的王會是不幸中的萬幸嗎?】
南卿挑了挑眉,沖着宿亓搖了搖手上金色的戒指,“這可是C級道具啊,這就給我了?”
“哪來那麼多廢話?你要就給我拿着,這本來就是一個概率性道具,我可不想在關鍵時刻掏出來成為‘不幸的萬幸’,你有辦法了對吧,那你拿個C級道具換我早點更換陣營也成。”
南卿仰了一下頭,心裡确定了想法,“行。”手中憑空出現鈴铛,手腕搖晃一下,兩頭狼出現在兩人面前,宿亓明顯吓了一跳,南卿蹲下身将手心裡的戒指遞給兩頭狼,輕聲說道,“找到這個人,帶過來。”說罷還捋了下狼毛。
兩頭狼得了命令嗅了嗅,在原地轉悠兩圈,最終停在宿亓腳邊,忽然不動了,然後一口咬住宿亓的腳踝。宿亓被痛地“嘶”了一聲,“這什麼啊,你養的寵物嗎?口味真重,快讓他們放開我啊,這樣咬着很痛的欸。”
南卿插着兜,漠然地看着“宿亓”,發出一聲冷哼,“是嗎?可是我讓他們找這個戒指的主人,它們找的你呀。”
“宿亓”笑着,“你在說什麼啊?剛剛我不是拿給你了嗎?上面沾了點我的味道不也是很正常的嗎?哈哈哈。”
“别裝了,國王殿下,”南卿看着被揭穿後變回原形顯得狼狽的國王,“說吧,什麼時候掉包的?”
國王被兩隻狼叼着,金色的頭發糊在臉上,表情猙獰,盡失風度,格外難堪,“那小姑娘炸地牢的時候,有個自稱叫做系統的人——不,應該說是一團白色的光暈的東西,當時給我吓慘了,它跟我說副本升級到S級後可以擁有一部分的自主意識和系統權限——雖然我沒太聽懂,但我知道我可在整個世界裡行使自己滔天的權力,那是多麼令人震撼和渴望的力量!”國王越說越激動,臉上也流露出那種瘋狂的可憎面孔,“我可以讓我不喜歡的人離開這個世界,于是我先拿那個小姑娘試手了,你根本不知道她消失的一刻,我的内心有多麼激動。”
國王的聲音帶着發顫的癫狂,“我成功了!”
“我是這個世界唯一的王!”
“我要榮耀向往俯首!”
“征服世界或一無所有!”
國王朝南卿湊近,表情癫狂,“可我現在擁有系統了,我不會一無所有了!”
“我永遠都不會一無所有了——”
“可悲。”國王的滿腔激情被句這毫無情緒的話打斷。
國王不可置信地看着南卿,“你說什麼?”
南卿毫不在意地再次重複了一遍,“我說你可悲,可悲到了極點。”
“憑什麼?憑什麼!”國王被可悲兩個踩在腳底反複揉碾,崩潰地怒吼,“你憑什麼說我可悲,我擁有了這麼多,這麼多!你們為什麼不像蝼蟻一樣匍匐在我腳下,為什麼你們都看不起我!你媽看不起我,你也是——這究竟是憑什麼!”
“從小到大,你們這些人都會自作清高,讓我對你們點頭哈腰,這樣我才能活着!而你們可以輕易享受榮華富貴,還在這裡裝作一身傲骨,對這些視若糞土——沒有權力,沒有金錢的日子和苦難你們沒有受過,又憑什麼享福,憑什麼啊!”
國王的全身都化為一句又一句扭曲的“憑什麼”回蕩在城堡。
“那個系統告訴我,他可以告訴我一部分那個姑娘的記憶,隻要我根據那一部分記憶,去扮演她,隻要在這個副本結束前不被人發現,我就可以獲得一個願望。”
“但你毀了——也無所謂了。”
南卿雙手抱胸,默認了他無聊的願望無非跟權力有關。
“你知道我許的什麼願望嗎?”
“什麼願望?”
“我啊,本來許的願望是讓你回來,”他眯起眼睛看着南卿,“雖然任務失敗了,但你也還是回來了不是嗎?那我再重新許一個吧——”
“我要你——永遠和我在一起。”國王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掙脫開兩隻狼的束縛,瘋狂地掐住他的脖子,南卿劇烈的咳嗽起來,沒過多久國王竟硬生生扯下了他的頭顱,南卿的面部表情上還挺留着深深的不可置信,随着墨色的長發一起滾落到地,一直滾到國王腳邊才緩緩停下來,而不遠處準備沖上來的兩隻狼也憑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