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口安吾挂斷了電話。他看着電腦上明明滅滅的文字資料,再想起多年未見卻被莫名卷入是非的高中同學,不由得歎一口氣。
如果一個人的性格可以用顔色來形容的話,他覺得長島安吾的底色是溫和而包容的藍色。
在高中的時候長島家養了十幾年的薩摩耶去世,他們走在放學回家的路上,坂口安吾猶豫着該如何說一些安慰的話。沒有想到他還沒有開口,長島京悟就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沒事的。”
還沒等他回應,長島京悟接着說:“我決定了,我将來要學生物化學。”
“那一天我陪在哈爾身邊,我看着他被注射了安樂死的藥。”長島京悟慢慢地說,“哈爾看着我。我感受到……他的生命在慢慢流逝。不是在一瞬間,而是一個過程。好像一個工廠,由車間A的停擺蔓延到車間B再到車間C。一切都有條不紊,隻是由有到無,從1至0。那一刻我隻覺得生命是如此複雜,又如此有序。哈爾閉上眼睛的時候,我覺得他好像在告訴我,這個複雜的謎團是需要我去探索的。”他換了口氣,“我想,我應該去研究一下。說不定之後再見到哈爾的時候,我可以告訴他我發現了什麼關于他的生命的秘密。”
坂口安吾沒有說話,隻是回應性地也拍了拍好友的肩膀。
長島安吾高中畢業之後就赴美留學,之後讀博。在這十年内他們隻見過寥寥幾次,他甚至已經想象不出長島現在長什麼樣了,卻還記得高中畢業時長島鄭重其事地在紀念冊上寫下:我們必須知道,我們終将知道。
他探索到那時他向往的生命的秘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