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井秀一立刻想到了一個可能性：長島京悟是日本公安派到組織的卧底。至于為什麼一個卧底的警惕性這麼低，或許是因為長島京悟有意讓他得到這一部分信息，從而促進日美兩方的合作。

他的心情止不住地雀躍起來。多了一個戰友，他就可以獲得更多的情報，距離他找到父親——無論生死——也就更近了一步。他應當找一個合适的時機向長島京悟确認自己知悉了他的苦心，并為自己對他的懷疑道歉。

就在他在腦子裡欣喜地盤算着下一步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幾天前，長島京悟在某個大實驗的等待時間給兩個學弟講課題。

他拿筆在紙上畫了三個圈圈：“如果蛋白A同時和蛋白B、C互作，B、C之間無相互作用。但是又知道B、C有功能聯系。那麼從這些條件裡可以推斷B、C和A的上下遊關系嗎？”

赤井秀一思考之後回答：“應當隻可以證明A是起一個連接的作用，至于是B激活A再激活C還是另外一個方向，這個已知條件下是很難說的。”

長島京悟說：“是的，我們幹生物最忌諱的就是假定條件，因為如果一開始的idea是錯的，那這個課題從這個idea開始的實驗都白幹了。”

赤井秀一突然間想到了長島京悟的話，一下子平靜下來。

代一下公式：

蛋白A：長島京悟。

蛋白B：黑衣組織。

蛋白C：日本公安。

已知長島京悟同時和黑衣組織及日本公安有聯系，是否可以推斷長島京悟是日本公安派去黑衣組織的卧底呢？

——不一定，因為把條件倒過來也成立：他也有可能是黑衣組織派往日本公安的卧底。

如果貿然行動的話，不僅得不到更多的信息，反而會暴露自己正在調查組織的事實。

現在的情報太少了。他不确定長島京悟的手機裡有什麼反偵察的軟件，繼續閱讀他的收信箱顯然不是一件理智的事情。赤井秀一沉思着，決定暫時按兵不動。

安眠藥帶來的睡眠是讓人睜不開眼睛的同時，大腦卻在不受控制地活躍着。

長島京悟感覺自己好像陷入了不見五指的深海。他的身體動不了，但他的意識很清晰，也能夠理智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