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長島京悟第二次體會到如此強烈的恐懼。

果戈裡的惡意太過尖銳而濃郁，當他兩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高尾和成看的時候，他的嘴角裂出了一個瘋狂、扭曲的笑容。

或者說，果戈裡好像一直是笑着的，隻有在說到“自由”的時候，他的笑容蓦地消失了。在他不笑的時候，他看上去像一個正在腐爛的蘋果。但當他又重新笑起來的時候，極端割裂的兩種形象讓他比任何時候都像恐怖片裡的小醜。

長島京悟能感覺到綠間和高尾的身體都緊繃起來，三個人急促的呼吸和心跳聲即使在這個并不極其安靜的角落裡也十分明晰。

他毫不懷疑，果戈裡下一秒就會實踐自己的提案，将高尾和成的眼睛挖出來。

這個時候，長島京悟的大腦在無力而快速地思考，他們到底應該怎麼自救？

面對這樣強大的異能者，又該往哪裡逃？

……長島京悟想不到。或者說，他不知道有什麼事情可以改變一個事實——即異能力是超脫科學可以解釋的範疇，而他并沒有任何可以打破常理的力量。

他絕望地閉上眼睛。

“那麼提問！”果戈裡語調輕快地打破了沉默，“剛才我說的話裡，從什麼時候開始是謊話呢？”

。

長島京悟睜開眼睛，發現果戈裡把眼罩戴回去了。他靠在牆上，手上轉着自己的手杖，饒有興緻地看着他們三個人緊張到想要嘔吐的表情。

果戈裡說：“别害怕，我是一個正常的人，很少幹這種違法的事情的。不過我偶爾會喜歡這麼吓唬一下普通人，這是我保持樂觀開朗的方式之一。”

“……你剛剛說要挖出高尾的眼睛。”長島京悟譴責，他的心髒現在還跳得震耳欲聾。但是他直覺果戈裡的确沒有傷害他們的意願了，至少是暫時性的。

高尾和成說：“你這種人太惡劣了，難怪隻有一個好朋友。”

果戈裡瞪大了眼睛：“誰說我隻有一個好朋友的？我隻是隻有一個摯友而已，我還有三個同事。”

綠間冷靜地吐槽：“你剛剛的意思就是隻有一個好朋友唷。”

果戈裡不屑道：“和你們普通人溝通就是很費勁。”他的眼睛轉了轉，盯着長島京悟，“你有幾個朋友？”

長島京悟：“如果說是那種什麼都能聊的好朋友的話，好像也隻有一個。”

果戈裡轉頭對綠間說：“聽見了嗎，我們都是這個樣子的。”

高尾迷惑地問：“你們是指——？”

果戈裡沒有接話。随即他解鎖了剛剛拿到的、長島京悟剛剛改了非常複雜的鎖屏密碼的手機，在聯系人裡存入了一個号碼。他把手機塞回鬥篷裡，長島京悟也感覺到手機回到了他的口袋。

果戈裡說：“有什麼好玩的事情的話，可以給我發短信。我不會告訴我摯友的。”

長島京悟：“……诶？”

果戈裡又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然後自言自語道：“我摯友說我開魔術巡演是異想天開，可我明明有這麼多收獲。嘿嘿。但是我不會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