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就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推着向前,披着一副理所當然的鎮定外殼,對即将面對的危險毫不懷疑,對自己肩上的任務毫不遲疑,甚至連“為什麼是自己”“憑什麼是自己”這樣最基本的質問,都一聲不吭地咽了下去。
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才能做到這一切?又或者換個角度想,這種力量的源頭,可能是某個人嗎?
……不過說到力量,話又說回來,這種空間傳送的異能力倒是讓他想起了一個故人。
希望不是他吧。
這個世界那麼大,人那麼多,會空間傳送的應該也不隻有果戈裡一個吧…………………………
這時長島京悟才想起來自己來這裡還是帶着任務的。他定了定神,也不知道該怎麼安置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隻能硬着頭皮囑咐他們跟緊自己,别亂跑。不過他說這話的時候,自己心裡也沒什麼底氣:如果真的遇上了什麼,他甚至不知道最後是誰保護誰——單看外表的話,松田和萩原看上去就比他能打。
松田陣平好奇道:“話說回來,京悟哥你還沒跟我們說你在這裡幹什麼呢!”
長島京悟:“……呃,你們就當我是來這裡試膽吧。”
松田陣平一臉“你當我是蠢貨嗎”的表情。這時萩原研二說:“京悟哥來這裡是為了公司的事情吧。”
長島京悟立刻回答:“不是。”
萩原研二點點頭:“那就是了。所以說白鸠制藥、還有馬蒂尼大姐頭,果然是犯罪組織吧?京悟哥你是官方派進來的卧底,你其實是警察?”
長島京悟這回回答得更快:“不是。”
萩原研二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不是啊……那可能就是線人一類的了。”
——不是,你是會讀心嗎?你這判斷流程也太恐怖了吧?!
長島京悟面無表情地說:“總之,這裡很危險,你們千萬别亂跑。我需要幹點事情,幹完之後我們就出去,到時候你們趕緊各回各家……”
松田陣平眼睛一亮,躍躍欲試地問:“幹什麼事情?”
長島京悟學着琴酒的樣子冷冷地說:“你别管。”
萩原研二說:“竊取情報一類的吧。他們把你派過來……這是刻意為難你?”他閉上眼睛思考了幾秒鐘,“他們在考核你?你這一次如果成功了,就不需要被軟禁在公司的那兩層了?”
長島京悟崩潰道:“你快别說了,我求求你。”
這時地闆上的人稍微動了一下,似乎有轉醒的架勢。松田陣平眼疾手快,松田陣平眼疾手快,二話不說掄起剛才撿回來的可樂瓶,又一次結結實實地敲在了對方的腦門上。那人悶哼一聲,動作一滞,又一次陷入了嬰兒般的沉睡。
長島京悟看着這一幕,覺得如果自己再較真下去,這個活可能真的要徹底幹不下去了。
他歎了口氣,懶得再追究,示意兩人躲到自己身後,然後重新把注意力轉回那扇已經被拉開一半的資料室門。
他先用指尖輕輕推開一角,确認沒有動靜,才慢慢地把門完全推開。
裡面沒有人。
。
資料室裡燈光昏黃,像是有人剛剛來過,但又走得匆忙,連開着的燈都沒來得及關。
靠牆的位置放着一台電腦,屏幕正亮着,系統已經解鎖,頁面停留在主界面上。旁邊散亂地堆着幾沓文件資料,有些胡亂地壓着彼此,角落還塞着一隻翻開的檔案袋,露出幾張字迹潦草的手寫報告。
長島京悟沒有猶豫,快步走到電腦前,彎腰坐下,飛快地開始檢索。
同時,他聽見身後傳來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在窸窸窣窣地交談,聲音壓得很低,斷斷續續的,大概是輪流放哨。萩原研二似乎還特意靠在門框上,調整着角度,以便能同時盯住兩個方向。
長島京悟很快就在電腦裡找到了有關神經再生項目的資料。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掏出移動硬盤,插上接口,開始拷貝。
指尖在鍵盤上飛快敲擊着,但餘光還是忍不住掃到了文件夾裡一份命名得格外顯眼的文檔:“readme.txt”。
天地良心,這世界上哪個正常的科研人能頂得住這種誘惑啊?!
他猶豫了不到半秒,認命地伸手點開了那個文件。
本來是打算嚴肅地、以同行評議的标準去閱讀的,順便琢磨琢磨這個項目有沒有什麼可以借鑒的地方,到時候舉一反三,混個項目進度,順便在朗姆那裡多苟上個十天半個月……
然而就在他讀了兩行之後,他愣住了。
——因為那個資料和他回日本前、他的博導G教授留給他的一模一樣,一個字都沒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