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陳大膽家正在偷偷給孩子煮藥,剛煮好,突然出現個人影要過來強搶。
陳大膽本來就長的壯碩,雖然一路走來瘦了不少,但依然有把子力氣,拿着藥碗躲開,一腳就踹了出去。
驚魂未定的去看,隻看見孫猴頭趴在地上。
“你個鼈孫,敢來搶你爺爺的藥。”說着把藥遞給媳婦,撸着袖子就上前又給了孫猴頭兩拳。
衆人不敢去勸,還是裡正來了給拉開。
孫老娘跑過來不依不饒,“你這是見死不救啊,我家乖孫都要病死了,你不給藥就算了,還打我兒子,我跟你沒完!”
說完就上來撲打陳大膽,陳大膽可沒有不打女人的好習慣,直接就給人甩在了一邊。
孫老娘不敢再惹,就坐在地上邊拍着大腿邊罵。
“你再這麼胡攪蠻纏,就滾出隊伍!”裡正肅着一張臉,沉聲說。
孫老娘一句話卡在嗓子,說不出來,不敢再撒潑打滾,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坐在地上,“我的乖孫啊,就要死了,這可怎麼辦喲!”
孫猴頭爬起來,去拽裡正哭訴,“裡正,救救我家猴子吧,他真不行了!”
裡正歎了口氣,轉身回去裝了碗湯藥給他,孫猴頭千恩萬謝,端着湯藥,扶着老娘回去了。
衆人這才發現裡正也有藥,仔細一想,這可是裡正啊,出門在外怎麼可能想不到這些,怎麼可能不備着藥呢。
滿倉媳婦看到這一幕,心裡也有怨言,當初她家石頭病成那樣,也沒見裡正提一句他那有藥,就眼睜睜看着她家石頭病的迷糊。
大家心思各異,不過都沒有說些什麼,畢竟當初裡正都是說好了生死自負的,他們也都是自願跟着一起逃荒的,如今出了事賴不到别人頭上。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是如果真出了事,都顧着自個兒,哪還想的到應該不應該。
裡正也不管大家怎麼想,一如往常的招呼大家收拾好東西準備出發。
他拿出藥來就知道肯定會惹來猜疑和麻煩,可是他去看了,猴子的狀況确實嚴重,一直以來的責任感讓他實在無法狠心到底,到底把藥拿了出來。
裡正的老娘和媳婦來不及阻止,都埋怨他不顧家人,這裡這麼多人,總有人會拿藥出來,他讓每家湊點也夠了。
他偏偏從自家拿,那後面有人生病來求,拿是不拿,兩人生氣也不敢朝他發火,隻能悶在心中,不搭理他。
林裡正的兒子林良和兒媳婦趙氏也心裡有氣,但是長輩都沒說什麼,更沒有他們說話的份。
如此又過了兩天,生病的人還不見好轉就又有人病了,大家都沒有藥用,但是依然有人懷疑别人手裡藏了藥,在這種不信任的氛圍裡,隊伍開始出現了裂痕。
首先是夜晚守夜的時候,有兩戶人家不停哭訴,不願意配合安排,還想享受其他人巡邏帶來的安全。
而且因為上次藥的事情,雖然最後裡正拿出了藥救了人,但是裡正的話也漸漸失去了威懾力,有些提議還會遭到反駁。
香柳一家并沒有參與其中,隻是安分的遵從裡正的安排,林家阿奶年紀大了,這兩天精神頭很不好,可是沒有藥,香柳和阿娘隻能盡心照顧,如今阿奶躺在闆車上昏昏欲睡,香柳隔一會兒就叫阿奶起來喝水,可是這水剩的也不多了。
林老大推着車子,香柳和吳氏也跟在旁邊使勁,就怕天氣熱,人給累出個好歹。
林阿爺和林小叔抱着兩個小的跟在後面。
又走了一天,夜晚依然是宿在林子裡,大家都累的沒有力氣,早早的休息了。
香柳是在一陣陣吵鬧聲醒來的,天才蒙蒙亮,她迷迷糊糊的看着一堆人圍在一起,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
她聽了一陣才聽明白,大家正在說陳麻子一家不見了。
陳麻子是他們村的一家破落戶,他家就兩個兄弟,都沒娶上媳婦,平常就愛偷奸耍滑,林裡正本不想帶這兩個人,可他們要跟着,也根本沒法拒絕。
如今就這麼跑了不說,還把林家來家的糧食和水都給偷了,現在一家人坐在地上,開始知道的時候還哭天搶地,如今他家人隻是呆愣的坐着,也不說話。
林家來昨天晚上被安排了值夜,家裡人睡的熟,就這麼讓人偷了也沒發現。
“哎,昨天我還看見陳麻子了,捂着個肚子就跑,我本來想上去看看,他大哥突然出來把我攔住說了兩句話,說陳麻子就是鬧肚子,不用管他,早知道我追上去看看好了。”林貴懊惱的說。
“這也不是你的錯,誰能想到咱們隊伍裡出了内鬼。”陳大膽拍了拍他的肩膀。
“裡正啊,你可不能不管我們啊,要不我們真是沒法活了。”林家來的老娘哭訴道。
林裡正歎了口氣,一時也沒說話。
“裡正,我昨晚可是因為守夜,家才被偷的,咱們隊伍裡出了這事,你可得給句話啊!”林家來瞪大了通紅的雙眼,非要逼出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