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一瞬就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及川徹向後退了些許,為兩人之間留出适宜的距離。
川濑久夏仔細端詳着及川徹,在終于又見到他恢複了平日裡氣定神閑的模樣後,才擡起笑眼:“這就對了,這才是我印象裡的及川嘛。”
及川徹笑了笑,剛想開口,身後基本已整隊完畢的岩泉一喚他,回學校的車已經在門外等候。
“我還要回學校複盤,我們晚上回家之後再聊!”
及川徹朝川濑久夏揮了揮手,跑去追上隊伍。
川濑久夏遠遠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也準備離開。誰知剛一轉身,就險些撞上一個高大的身影。
她忙不疊地向後撤了幾步,還沒來得及看清來者是誰,頭頂就傳來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
“川濑小姐?”
川濑久夏乍然被這個稱呼給唬住,擡頭一看,果然是和她有過一面之緣的牛島若利。
“牛島前輩,好久不見。”她下意識地換上得體的表情,“叫我川濑就好了。”
牛島若利手上拿着排球包,大概是真的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川濑久夏,他點了點頭,問到:“你今天是來看比賽?你是青城的學生嗎?”
“不是,我的朋友在青城排球隊,我是來給他加油的。”說至這裡,川濑久夏補充到:“今天的比賽很精彩,牛島前輩真的很厲害呢。”
牛島若利内心猶疑了一瞬,他不知為何,對川濑久夏口中這個“朋友”有些莫名的好奇,就在他考慮要不要繼續問出口時,有個帶着震驚的聲音插進了兩人的對話。
“川濑?你怎麼在和小牛若說話?”
川濑久夏和牛島若利同時向這個熟悉的聲音望去,去而複返的及川徹似是疑惑得無以複加,他三步并作兩步地跳進了兩人中間,眼神不停在他們身上探詢。
牛島若利皺了皺眉:“及川,我說過不要這麼叫我。”
及川徹再次無視了他老生常談的糾錯,一雙棕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川濑久夏,連腦袋上的呆毛都透着不解。
川濑久夏被他盯得内心發毛,解釋到:“我是和牛島前輩在她母親的生日宴上認識的啦,剛好碰見,就聊了幾句。”她反問及川徹:“你不是坐車回學校了嗎,怎麼還在這?”
“落了個東西回來拿。”及川徹飛快地回答了她的問題,探究的目光仍是沒停。
牛島若利沒理會那些惱人的眼神,他看向川濑久夏:“原來及川就是你的朋友,我知道了。”
他又轉向及川徹:“今天的比賽打得很暢快,我期待你的下一次閃光,及川……”
牛島若利話還沒說完,及川徹就搶着把他接下來的想法堵住:“下一次我絕對要打敗你,你就看好吧,小牛若。”
川濑久夏站在原地,眼見着兩個少年又要開始嗆起聲來,内心有一萬個不解。
什麼叫“我知道了”?
及川徹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看她?
他們兩個怎麼一見面就一股火藥味?
偌大的排球場此時隻剩下他們三人,川濑久夏第一次對自己的理解能力産生了深深的懷疑。
“那個……”
川濑久夏試探性地出聲,你來我往争論得有理有據的兩人一下子停下來,同時轉頭看向她。
驟然被兩個壓迫性的視線鎖定,川濑久夏饒是再冷靜,此刻也有些舉棋不定。
“人都快走完了,你們要不還是先各自回隊裡去吧,你們的隊友應該還在等着呢。”她吞了吞口水,“有什麼話不如留到下次比賽的時候再說?”
牛島若利率先反應過來,他對着川濑久夏微微傾了傾身:“我有些不顧場合了,下次見,川濑。”
及川徹則向她身旁靠近些許:“和我一起出去嗎,川濑?”
川濑久夏點了點頭,同牛島若利揮别,和及川徹一起出了體育館。
“川濑,你晚飯怎麼解決?我們學校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咖喱飯,要不等我複盤結束之後,我們一起去吃?”
擺脫了牛島若利,及川徹絮絮叨叨地和川濑久夏聊着天。
“不用,我随便吃點就行了,你們複盤會議要緊。”川濑久夏朝着青葉城西校車的方向揚了揚下巴,那裡站着已經等待及川徹多時的隊友,“你先去吧,我走了。”
“那晚上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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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體育館離開,川濑久夏不緊不慢地回到家。天一熱就容易沒食欲,她快速糊弄一通晚飯後,回到書房,開始完成老師留下的功課。
窗前的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川濑久夏從書桌前擡起頭,小幅度地活動着因為長時間伏案而有些酸痛的肩頸。
這時,房間外傳來一陣隐隐約約的敲門聲,她略有些警惕地走到玄關,向貓眼内瞥去,是及川徹。
她放下心來,擰開門,卻驟然被一捧鮮花缭亂了視線。
“及川?這是?”
及川徹将花束向她面前推了推,眼裡笑意更濃:“還沒表達我對于你今天安慰我的謝意呢。回來的路上經過花店,想着給你買一捧當作禮物。”
他騰出一隻手,指向傲然挺立在花束正中間的藍色繡球:“上次來照顧你的時候注意到你家裡擺着很多繡球花,就挑了這一捧。怎麼樣,喜歡嗎?”
川濑久夏的神情感動又錯愕,她扶着門框,語氣有些無奈:“可是今天在排球場你明明已經謝過我那麼多次了。”她的目光停留在包裝精緻繁複的花束上,眼神裡不禁自然流露出喜愛,“花很漂亮,這太有心了,及川。”
“喜歡就拿着吧,對你,光是口頭上的感謝在及川大人這裡是遠遠不夠的。”
川濑久夏小心翼翼地接過花,轉身将其放在門口島台上,又對及川徹關心到:“現在心情完全恢複了嗎?感覺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