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城派出所接到陶苒的案子,第一時間前往現場查看情況,可惜她報警距離事發已經過了一陣子,包廂被徹頭徹尾清理了一遍,别說DNA痕迹,連頭發都找不到一根。
更緻命的是,萬府會僅入口處安了監控,其餘地方都是盲區。
派出所方面也算是經辦過幾起性|侵類案件,知道這種情況最為棘手:一是陶苒沒有及時報警,中途還洗了澡,身上沒有檢驗出劉耀東的□□和皮屑。二是沒有監控,沒法證明陶苒是被迫進的包廂;三是劉耀東手下最不缺的就是律師團隊,一個個能言善辯,給警方辦案徒增不少障礙。
于是,案子又被移送到了分局。
李一作為案件的負責人,先後問詢了保潔、會所當天的值班經理。當問及在清掃包廂時,有沒有注意到什麼異常,保潔給出的回應是——
“哎喲,咱們會所本身就和酒店差不多,經常有情侶來住一晚。有些玩得瘋的,也會把衣服避|孕|套扔的到處都是,我們打掃的也都見怪不怪了。”
李一敏銳地捕捉到了保潔阿姨口的“也”字,“您是說,9月5日晚上您打掃的時候,包廂内到處都是散落的衣物和避孕套?”
“呃,是啊。”
“那些衣物呢?”李一追問道。
能出入萬府會的人非富即貴,穿的衣服不是私人訂制就是奢牌,保潔打掃時應該不敢擅自處理。
“扔……扔了。”說這話時,保潔的眼神閃爍起來。
“扔了?”李一加重語氣,“作為全市最大的私人會所,你們會随意扔客人的物品?我再重申一遍,問詢室裡的談話我們都會錄音,如果發現和真實情況有出入,那就是阻礙警方辦案,很嚴重的知道嗎?”
保潔就是一本本分分的老實人,哪裡經得住這麼吓,忙說:“沒扔沒扔,哎呀,我看那衣服質量挺好的,就給收起來了。”
保潔沒有撒謊。李一帶着痕檢人員在會所的儲藏室找到了她口中的衣服,一條女士連衣裙和外套。
連衣裙洗過,就算殘留體|液也會被洗滌劑帶走,就當李一以為會再次陷入死局時,痕迹人員發來了報告。
他們在那件女式外套上檢驗出了男性精|斑,DNA比對後證實是劉耀東留下的,而外套内襯上的皮屑,也屬于陶苒本人。
案件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有了DNA比對結果,東城分局再次傳喚劉耀東,這次是以接受調查的名義,他無法找借口推脫。
“是我的DNA又怎麼樣呢,最多能證明我和她睡過,你們從哪門子得出的結論是我強迫她的。”審訊室内,劉耀東懶散地靠在椅背上,一臉的不解,“我像是缺女人的人嗎,勾勾手不知道有多少人會搶着撲上來,需要去強迫一個不情願的人?”
“陶苒的身上有多處淤青,分布在脖頸、胳膊、大腿内側,私|處輕微撕裂,你敢說這不是強迫?”李一指着痕檢報告,厲聲道。
劉耀東看着照片上的傷痕,雖然已經轉淡,但依舊可以看出一開始傷得不輕。他面不改色,“這傷不是我造成的。都過去那麼久了,誰知道是不是和别人瞎搞什麼花樣,然後賴到我頭上。”
李一拍了拍桌子,一臉嚴肅,“劉耀東,請你端正态度。”
劉耀東歎了口氣,“警察小姐,你不能因為那女的無權無勢,就站在她那邊。這年頭仙人跳也不少見吧?她前頭和我睡|完,轉頭告我強|奸,我多冤枉啊。”
“而且,那天晚上還是我助理送她回去的,一路上有不少監控,總歸有拍到的。她要是不願意,會乖乖坐車回去?”劉耀東直勾勾地看着李一,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李一語氣生硬,“我們會核查。”
原本以為案件出現了轉機,可沒想到又撲朔迷離起來。陶苒和劉耀東各執一詞,現有證據無法證實他們之間誰說的是真話。
外頭鋪天蓋地的消息說劉耀東涉嫌刑事案件被帶走,即刻的股價也一再跳水。劉耀東的律師團隊借此不斷施壓,要求警方消除影響。
李一頂着外界的壓力,對着筆錄焦頭爛額。
這時,一個人的到來為她帶來了新線索。那人是萬府會的侍應生,說在新聞上看到報道後,想起9月5日當晚,曾見過劉耀東的人追着一個女生跑。
“你說的是這位嗎?”李一将陶苒的照片推到他面前。
侍應生搖了搖頭,“那個女生是短發,差不多到肩膀的位置,長得很好看。如果能調門口監控的話,我有把握能認出她來。”
李一一刻也沒耽誤,和侍應生又去了趟萬府會,找經理調監控。
“就是她。”侍應生指着屏幕,語氣有些激動。
“好。”李一拍下監控的畫面,發回組裡做人像對比,本以為還要等上一會兒才有結果,沒想到經理卻在一旁“咦”了一聲。
“這姑娘我有印象,好像姓季,她上回走的急,連手機都落這兒了,到現在都沒回來取。”葉經理說邊讓前台找出手機,交到李一手裡。
李一就這樣,鎖定了季眠的身份。
再加上陶苒在做筆錄時曾說過,劉耀東提褲子離開後曾在包廂門口和人發生過争執,基本就可以确定,季眠就是那個和劉耀東發生争執的人。
……
“季小姐,感謝配合。還麻煩你回憶一下,9月5日當晚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
“當天我去參加同學聚會,中途想先離開,可是因為會所内部構造特殊,我迷路了,一時半會沒找到出口。大概在這個位置,我突然聽到了砰的一聲。”季眠指了指桌上攤着的會所平面圖,陷入了回憶,“……”
“哭哭哭,陪老子委屈你了?就知道哭,搞得我興緻都沒了。”李一重複季眠的話,“季小姐,你确定當時劉耀東是這麼說的?”
季眠點了點頭,“當時他破口大罵的畫面給我留下的印象特别深,不會記錯的。”
“那你後來又是怎麼逃脫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