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隐宵突然奪過星盤沖向露台邊緣。暴雨中他将星盤奮力抛向大海,金屬與礁石碰撞出清脆聲響。謝昀正要質問,卻發現墜落的星盤在岩縫間卡成特定角度,折射的月光恰好照向海底某處。
他們套上潛水服躍入怒濤。下潛到二十米時,手電筒光束掃到星盤指引的位置——生鏽的錨鍊纏着玻璃艙體,内部漂浮着父親的實驗日志。謝昀用珊瑚刀切開艙門,防水袋裡除了日志,還有枚刻着母親名字的婚戒。
日志最後夾着張腦外科手術同意書。顧隐宵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患者簽名處是父親筆迹,手術日期正是母親遇難次日。當他翻到術後記錄頁時,防水手電突然短路,在徹底黑暗的深海裡,他們看見珊瑚蟲群正朝着某個方向規律閃爍——是母親用生物電刺激訓練的信息傳遞模式。
浮上海面時,搜查隊的快艇已經圍住燈塔。謝昀把婚戒套在星盤指針上,金屬突然開始自主旋轉。顧隐宵想起父親總說"星盤缺個靈魂指針",此刻戒指在暴雨中指引的方向,正是珊瑚墳場與鲸類聲呐站的交彙點。
他們搶在快艇合圍前跳上摩托艇。謝昀将星盤固定在方向盤上,婚戒指針在颠簸中始終指向正東。當引擎燃料耗盡時,前方出現座半沉沒的鑽井平台,鏽蝕的鋼架上挂滿變異珊瑚蟲組成的熒光籠。
"這是最後的忏悔。"顧隐宵摸着平台入口處的掌紋鎖。當他把浸透海水的右手按上去,系統突然發出父親錄音:"驗證通過,罪證陳列室開啟"。
貫穿船體的巨型水族箱裡,泡着數十頭被聲呐折磨緻死的鲸魚标本。它們的額隆被切開,露出植入的珊瑚狀芯片。謝昀在控制台找到手動□□,而顧隐宵正對着滿牆實驗數據嘔吐——那些優美的曲線圖背後,是母親被篡改的腦電波記錄。
按下紅色按鈕時,海面升起六道水柱。沉睡的聲呐陣列依次自毀,沖擊波驚醒了深淵中的珊瑚蟲群。他們趴在救生筏上,看着熒光藍的蟲群組成星盤圖案,母親最後的錄音從深海傳來:
"真正的坐标,是讓罪惡回到它誕生的子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