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海面鑿出萬千孔洞,謝昀的脊背陷入珊瑚蟲築就的審判席。顧隐宵沾着熒光液的指尖正劃過他尾椎處的摩斯密碼,那些凹凸不平的疤痕在藍光中顯影成母親實驗室的經緯坐标——正是三年前被焚毀的罪證庫位置。
"被告的心髒,"檢察官的機械音刺破海浪,"寄生着原告的疼痛記憶。"
謝昀的刻刀突然紮進珊瑚礁,驚起成群的熒光烏賊。它們在空中拼湊出顧隐宵篡改的醫療檔案,每處塗改痕迹都對應他深夜發病時雕刻的鲸骨裂痕。顧隐宵忽然扯開審判席帷幕,露出浸泡在防腐劑中的《聲律啟蒙》殘頁——紙漿裡混着謝昀十八歲被抽走的骨髓樣本。
陪審團的機械水母伸出觸須,将謝昀的手腕捆在鲸骨十字架上。顧隐宵的犬齒咬破橡膠手套,蘸着熒光試劑在他後腰書寫:"當珊瑚蟲嗜血時,我的謊言都是情書。"
"反對!"檢察官的電子眼閃爍,"被告曾用原告血樣僞造死亡時間。"
顧隐宵突然拽斷纏在謝昀踝關節的電纜,熒光的血珠濺上珊瑚礁,顯影出母親未發表的實驗日志:"宵宵用三管止疼劑,換回昀昀的聲帶手術同意書。"
謝昀的睫毛掃過顧隐宵鎖骨處的婚戒凹槽:"你篡改的豈止同意書..."他掙開束縛帶,"...還有我每道傷疤的疼痛刻度。"
審判庭穹頂突然炸裂,成群的熒光珊瑚蟲傾瀉而下。顧隐宵撕開襯衫,肋間的《璇玑圖》疤痕在蟲群藍光中重組——正是謝昀聲帶受損那夜,他在福利院牆面刻的四百二十種"昀"字寫法。
"這才是死亡名單。"顧隐宵将謝昀染血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寄生珊瑚蟲噴湧而出,在空中拼成父親們的交易記錄,每個數字都對應謝昀病曆本上被篡改的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