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葉子一小部發黃,從樹上掉落,剩下的部分依舊青翠。
“我靠,你們是不知道那葉子有多麼難掃,我靠,我們剛剛掃完這一撮之後,那葉子又掉下來了,就這麼反反複複,反反複複,一直在掃這葉子,氣的我差點兒把這個掃把給扔了。”周明一從室外回來就開始抱怨。
“沒辦法,幹室外的辛苦點兒,下一周就換人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今年葉子落的這麼快,再忍忍吧,過了這一陣就好了。”徐七洛在旁邊安慰道。
“唉——”
陸遙空轉頭看向窗外,秋天了嗎,這麼快呀。
中午。
“哎呀,不用再去食堂搶飯了的日子就是爽啊!”周明高興的說。即使這樣的日子過了快一個月了,他想起來的時候,還會時不時說一句。
二中很奇葩,食堂一共五層,但高三學生開學的時候隻開放一層,美其名曰“人少”。隻有高一,高二都開學了五層才會全部開放。除此之外,高三剛開學那一段時間還不讓出去吃,隻有高一,高二都開完學了才能出去,也不知道什麼奇葩規定,為此周明吐槽了差不多快兩個月。
雖然說開放一層飯菜夠,但每次都要排很長的隊伍,誰都不想一直在那兒等着,況且中午還有作業,所以每每都是高三生搶的激烈,高一,高二反倒沒什麼影響。
“今天中午去三樓食堂吃飯吧!一樓,二樓我都快吃膩了。”周明說。
“可以啊,走吧。”徐七洛說。
四人就這麼跑到了3樓。江逾白是不挑食,他吃什麼都行,所以沒反抗。而陸遙空是對于食物沒什麼欲望,畢竟不愛吃了這麼多,而食堂的菜基本就是那些,沒什麼創意,所以對于他來說,中午這一頓吃不吃沒有什麼關系,然而這兩個月陸遙空天天被江逾白拉着吃食堂,一開始還會反抗一下,到後面連反抗都懶得反抗了,一下課,他甚至比江逾白還積極。
“今天食堂良心了,還有馄饨嘞。”周明說道。
“诶,姐姐,馄饨什麼餡兒的呀?”周明嘴甜的喊了一聲。
“哎呦,就你小子嘴甜,羊肉的。”周明這一聲給人家食堂阿姨都喊的不好意思了。
“唉唉,陸遙空,羊肉的,你能吃。”周明抓住馬上要從他身邊走掉的陸遙空說。
“哦,行。”陸遙空也沒多說什麼,刷了卡就端着飯走了。能有一個對他胃口的飯很不容易,他也不挑,也懶得再去看其他的,到不如直接端着走。
四人找好位置之後就坐下邊吃邊聊。
“哎,你們聽說了嗎?咱們學校,一中,實驗中這三個學校不知道要搞什麼,好像要搞一個跟競賽差不多的。”周明八卦的說。
“也沒發燒啊!好好的孩子怎麼就瘋了呢。”徐七洛伸手在周明的額頭上碰了碰。
“哎呦,這次很有可能是真的,咱們這三所學校不一直都在争誰更厲害嗎,很有可能借這個機會,或者說就是為了看誰更厲害,所以說才辦的這個競賽。”周明把徐七洛的手拿下來說。
“不是,你咋知道的?”徐七洛看周明認真的表情,看他不像在開玩笑。
“我實驗中的一個朋友,比咱小一級,他告訴我的,不過也不确定,話說他長得還挺帥。”周明不知怎的話題又偏了。
“真的嗎?真的嗎?”徐七洛一說這個就興奮了,“你有他照片嗎?”
“嗯……好像還真有,我找找。”周明思考一番後說,之後就在手機裡找了起來。
“快快,發我,發我……”
本就是不确定的八卦,卻在幾天後一語成谶。
九月末,馬上要運動會,可是苦逼的高三生沒有運動會,隻能在教室裡苦哈哈的做題。
“哎哎哎,你們還記得我之前在食堂說的那個事兒嗎?”周明從辦公室回來就敲着陸遙空的桌子說。
“别敲。”陸遙空皺着眉說。
“哦。”周明不甚在意,轉頭又去敲江逾白的桌子。
江逾白隻是挑了挑眉,并沒有說什麼。
“你之前在食堂說的事兒可多了,你說啥了?”徐七洛轉過頭來問。
“就一周前我說那個要競賽的事兒。”周明着急說。
“就那個呀?誰知道弄不弄呢。”徐七洛散漫的撥弄着自己的頭發。
“不,不,不,消息确切了,應該是要辦的,不是馬上要運動會了嗎,說是要在運動會前面選一天辦,說正好到時候就是運動會放松放松。”周明翹着腿,用筆敲着江逾白桌子說。
“你咋知道的?你消息啥時候準确過?”徐七洛質疑說。
“這次肯定準确,我聽到咱教導主任跟咱班任談話了。”周明笃定的說。
“哦——說來聽聽。”一說這個徐七洛可興奮了,連忙把頭伸過來。
陸遙空對于這個并不感興趣,有這個時間不如睡會兒覺呢,于是他就趴下了。
陽光照的有些刺眼,他剛想換個方向趴着,卻在這時一片陰影打下來,把那刺眼的光芒給遮住了。陸遙空愣了愣,睜開了眼睛。
他睜眼就看見一隻手拿着一個本子在自己頭頂。他轉過頭看向那隻手的主人——江逾白。少年眼睫微斂,濃密的睫毛打下一片陰影,看起來高冷。
“不用給我擋。”陸遙空突然開口說。
“沒事兒,你睡你的。”江逾白說,手上動作不變。
陸遙空扭不過他,隻能閉上眼睛。
“哎,你倆說什麼呢?有沒有聽我說話啊!”
原本挺好的氛圍被周明一聲吼,又全都破碎了。
原本在江逾白創造的舒适環境下,還能有幾分睡意的陸遙空現在也全沒了睡意,把江逾白的胳膊從頭頂拿掉,猛的坐了起來。
“嗯?不困了?”江逾白疑惑的問。
“嗯,不困了。”陸遙空面無表情的說。
“哎,哎,你倆到底聽沒聽我說啊?”周明又開口了。
“你要不再說一遍?”江逾白笑着開口。
“我服了你們了。”周明翻了個白眼又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我說王啟龍(教導主任名字)和老徐談話了,說是今年要辦一個數學競賽,之後人從高三出幾個,我估計應該得有你倆。”
“什麼玩意兒,怎麼好好的突然要辦這個?”徐七洛皺眉問。
“誰知道呢?這三個學校不一直都是争來争去的嗎?去年幾年好像也是明着争着搶競賽名額,之後看看哪個學校的學生更厲害,今年不知道換什麼新花樣了,直接開始自己舉辦了。”周明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每個學校都得出高三的嗎?”江逾白問出了至關重要的問題。
“額……這我就不知道了。”周明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可以拒絕嗎?”陸遙空問。
“這我不知道,老徐找你的時候你問問吧!這種活動,不是什麼大事兒,應該可以拒絕。”周明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
“嗯。”
沒過多長時間也就在當天下午,剛下第一節課,徐州就把兩人喊了過去。
“陸遙空,江逾白,咱們三個學校,實驗中,一中和咱們學校要舉辦一場競賽,關于數學的,你倆代表咱們學校去參加一下。”徐州頓了頓,又補充到,“你倆不用有心理負擔,就是友校之間的小考試,拿不拿到名次沒什麼事兒,心裡不要有壓力。”徐州努力尋找措辭,讓兩人不緊張。
“時間已經定下來了,明天,咱學校挺幸運,猜拳咱學校赢了,所以場地在咱學校,你們也不用不熟悉,周圍都是同學,你們好好考慮哈……”徐州說。
“能不參加嗎?”陸遙空說。
“啊?”徐州沒說完的話瞬間堵在了嘴裡。
“這種機會多好啊,你再好好考慮考慮呗,給學校争個光。”徐州反應過來勸道。
“我再給你找一個,數學和我差不多的。”陸遙空不為所動。
“……行吧,這個自願,不強求,不過老師還是勸你好好考慮一下,如果有改變給老師說一聲。”徐州無奈。
“行,好,謝謝老師。”陸遙空說。
江逾白從陸遙空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就看着他,一直到陸遙空說完,他站在原地沉思了一會,之後轉頭看向徐州說,“老師,我也給你找人,我不參加了。”
“……你們啊。陸遙空你先回去,我給江逾白說幾句。”徐州無可奈何的說。
“……老師……我回去。”陸遙空猶豫的看了江逾白一眼,想要留下來,但觸及到徐州的眼神又改變了主意。但都走到門口了,卻又停下來,回頭問了問,“必須要高三的嗎?”
“啊,這倒不用,出的是高二到高三的題,這三所學校的學生都已經提前學完了,所以找高二高三的無所謂,在學校招高三的,就是覺得高三現在正在複習階段,更鞏固一些。”徐州解釋。
陸遙空點了下頭,“好,謝謝老師,我走了。”
等陸遙空徹底走後,徐州才開口,“逾白啊,我知道你是因為遙空才不參加的。你别看這才開學兩個月,但誰跟誰玩的好,我還是看得清的。”徐州歎了口氣,“我為什麼想讓你倆參加呢,一是你倆成績确實可以,但是咱學校以理科著稱,數學厲害的這麼多,我為什麼不選他們,當然你倆的腦子靈活,也能看出來,應變能力強,但主要原因是你剛轉來,很多人不服,所以借這個機會展示一下,而陸遙空……他的情況就更複雜,他之前休學一年,回來也不認真學,再加上他長得帥,你别看沒人提出來,但好些人都不服他,在外的評價也好不到哪去,但陸遙空本質是好的,所以我想借這個機會讓人真正認識到你們。所以,你好好考慮一下。”
“……好,我知道了,老師,我回去勸勸他。”江逾白說。
“行,但願你能成功,但是如果沒成功,你倆必須給我找一個和你倆實力差不多的給我。”徐州到最後還是把他的目的說了出來。
“……好。”江逾白嘴角抽了抽。
一進教室,江逾白就看見趴在桌子上的陸遙空。
江逾白走到他身邊坐下,看了他一會開口說,“我們一起參賽吧!”
“?”陸遙空擡頭看向江逾白,少年眼中星光點點,萬家燈火都不及其閃亮,看的陸遙空心裡軟了一陣,但嘴上說的話卻冷漠無情 ,“我說了,我不參加。”
江逾白大概知道陸遙空為什麼不愛參加,無非就是他不想受太多關注。
他生病以後性格就發生了變化,變得更沉默,更不愛社交,也不喜歡别人關注,他嫌麻煩,所以這種不關系到學校榮譽的小競賽,他能拒絕就拒絕。
“天天~就當你陪陪我,我剛來這個學校,人生地不熟的,你讓我怎麼辦啊~求求你了,天天~”江逾白知道陸遙空最受不了他撒嬌,于是江逾白就開始使出他的撒手锏。
“……你先好好說話。”陸遙空果然受不了江逾白這樣,放軟聲音說。
“天天~好天天~你就陪陪我吧,我一個人人生地不熟的,你讓我怎麼辦啊~”江逾白再接再厲。
要不是周明,徐七洛出去了,看見江逾白這種樣子肯定得吓一跳。
“老師不是說在咱們學校嗎?哪人生地不熟了?”
“哎呀,都沒有人陪我做題,好天天,你就陪陪我吧~”
“……”陸遙空還是沉默不語。
“好吧~”江逾白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他心裡還是抵觸,也就沒再逼他,失落的轉過身子。
“……我陪你。”就在這時陸遙空突然開口。
“!真的假的?”江逾白瞬間興奮了。
“真的。”陸遙空似是下定決心般開口。
“你可以嗎?不行不用強求。”江逾白擔心的看着他。
江逾白知道陸遙空答應肯定是突破了内心那層屏障,他當然希望他走出來,但他就害怕他承受不住硬抗,勸他參加是一回事,他硬逼着自己參加了又是另一回事,他不希望陸遙空把自己逼得太緊,這樣反而會适得其反。
“真的,我沒事,我遵從本心,我本心說我應該參加。”陸遙空轉頭對着江逾白笑了笑,來表示不用擔心,他挺好。
“好!我們一起參賽!”江逾白原本一直吊着的心在聽到這番話後直接掉到了肚子裡。他很高興陸遙空能直面困難,這算一個不小的進步。
兩人下了第三節課就去找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