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站了,下一站就是,準備準備,走吧。”江逾白動了動,舒展了一下僵硬的筋骨。
“嗯。”陸遙空應了一聲,動了動已經麻到不能再麻的腿。
“前方到站終點站立川二中,請下車的乘客提前做好準備。”
“走吧!”江逾白語畢,率先起身。
“哥,你扶扶我吧。”陸遙空艱難開口。
剛才他嘗試動了一下他的腿,沒用。保持同一個姿勢十幾分鐘,是個人腿都得麻。
“天天,你,你怎麼可以這麼可愛呀!”江逾白走上前邊笑邊說。
“哥,别笑了。”陸遙空伸手扶着江逾白的肩膀,低着頭說。
“好好好,不說了。”江逾白看着陸遙空紅透的耳朵,笑容加大。
“不知道我們的天天這麼容易害羞呢。”江逾白又嘴欠的調侃了一句。
陸遙空沒有回話,隻是那麼紅蔓延到了脖子,現在脖子都透着粉紅。現在他低着頭,露出一截脖頸,讓江逾白很容易看到。
好容易臉紅啊!臉皮真薄。江逾白想。
兩人回到學校已經1:30了,由于今天競賽,所以老師管的不嚴,隻要正課不耽誤就行,剩下的不管你幾點回來都無所謂。
恰巧兩人卡着點回來——剛好下午自習。
“呀吼——小爺我回來了!”
兩人回來沒多久,就聽見周明的聲音從門口響起。
“有沒有想我呀!我知道你們肯定會很想我的,不過沒關系,現在我回來了。”周明站在講台上手舞足蹈。
下面一個理他的都沒有,他們都習以為常了,都習慣了這個人每隔幾天就動不動要發一次瘋。
“江逾白陸遙空徐老師叫你們過去。”徐七洛從門外走進來。
“好。”陸遙空應了一聲起身往外走。
他選的路還特意經過講台,走到講台邊,看了一眼還在發瘋的周明,扯了扯嘴角,說了一句,“吃藥了嗎。”之後走了。
周明愣了一下,剛想轉頭,就被緊随其後的江逾白拍了拍肩膀。周明回頭看江逾白滿臉笑意,就見他啟唇張嘴,“孩子這病不好治,吃點兒藥。”之後就走了。
周明看着兩人的背影快氣死了,剛想追出去,就被趕來的徐七洛揪着耳朵拽了下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天天笑死我了。你可不知道周明那震驚的樣子,真的笑死我了,太搞笑了。”江逾白扶着陸遙空的肩膀笑的直吸氣。
“确實搞笑。”陸遙空也眉眼彎彎 。
“報告,老師。”江逾白敲了敲門。
“啊,來啦!快過來!”徐州滿臉笑意的看過來。
“哎呀,這次你倆可真給學校長臉呀!”徐州笑的褶子都出來了。
徐州和王啟龍與另外兩個學校的教導主任是一個高中畢業的,大學去了不同的城市,沒想到陰差陽錯又選到了同一個專業,工作又到了一個城市。高中的時候他們4個關系就很好,那種損友關系的好,他們4個基本就是互坑,後面成了老師雖然收斂了點,但還是坑。
“哈哈哈哈哈,你可不知道,你倆比完賽後他們兩個臉黑的像鍋底。”徐州笑的很是猖狂,臉都給笑紅了。
陸遙空看徐州這個樣子都害怕給他笑的背過氣去。
他趁徐州不注意捅了捅身邊的江逾白,“哎,他這樣沒事兒吧?”
江逾白低頭看了他一眼,笑着湊近他說,“應該沒事兒,改天建議他吃點兒藥。”
陸遙空又想起來周明的騷操作,彎眉笑了笑。
徐州叽裡咕噜說了一堆,展開的話題無非就是關于這次考試他倆有多麼的牛逼,到最後還總結了一下,讓江逾白勸着陸遙空多多參加這種比賽。
兩人點頭,笑着應下,心裡卻各有各的想法。
擺脫折磨已經是15分鐘之後。
“啊,第一節是體育啊,高三生多麼來之不易的一節體育課就被徐州這麼強勢的占領5分鐘。”回到教室陸遙空看了一眼課表,神色冷淡但語氣誇張的說。
“喲,你這學誰呢。”江逾白看了看,一副老神在在的語氣。
“學周明啊,徐州不是讓我和周明一樣開朗一些嗎。”陸遙空陰陽怪氣的說,“而且你不還贊成了嗎。”
江逾白一聽這話就明白了,他在跟他置氣呢。
剛才徐州嫌陸遙空不夠開朗,讓他學學和他玩的好的周明,還問江逾白他這麼确定對不對。江逾白也沒做什麼就光滿臉笑意,點了點頭。但陸遙空就認為江逾白贊同徐州的說法,于是,這個場面就被陸遙空記住了。
“呀呀呀呀呀呀,我的天天竟然會不高興啊。”江逾白語氣誇張的說。
陸遙空并不是特别想理他,就把身子轉過去,背對着他。
江逾白見狀,很認真的把他身子扭過來,面對着自己,說,“天天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在我這裡你獨一無二,你最獨特,誰都代替不了你,我當然希望你開朗,但你如果不願意,那就算了,你是你,别人是别人,你成為不了别人,同時别人也成為不了你,你獨特,在我這裡誰都比不上你。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師的話并不一定是對的,點頭微笑是禮貌,贊不贊成,心裡說了算。”
陸遙空被江逾白說的一愣,他知道他自己有點兒太過于計較了,但他控制不住,一想到江逾白覺得自己性格有缺陷,他就難受,想把自己蜷縮起來,把刺露在外面,把想靠近過來的人紮了個遍體鱗傷。
但江逾白闖了進來,他這一番話讓陸遙空的心又重新回到了原位。
這算不算表白啊?這一想法出來陸遙空自己都吓了一跳,連忙把它給甩了出去。
陸遙空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說白了就是沒有安全感,但沒有安全感是怎麼形成的呢?就是沒有得到過足夠的愛,但江逾白很好的彌補了這一點。
他脾氣消退了,但不肯承認自己的錯誤,傲嬌的别過臉說,“好吧,哥,我原諒你了。暫且相信你吧。”
“謝謝天天原諒,也謝謝天天相信。”江逾白看着陸遙空傲嬌的神情,隻覺得一陣可愛。
“走嘛,下去嘛,他們肯定在操場。”陸遙空轉移話題。
“走呗,再不走都下課了。”江逾白配合道。
到了操場,遠遠就看見一幫男孩子在籃球場打球。
周明看見他倆過來,頓時球也不打了,就跑過來。
“哎呀,你倆可算過來了,打球不。”周明氣喘籲籲的問。
“不了,體育老師呢?”江逾白好奇張望。
“被我軟磨硬泡趕去辦公室了。”
“一個體育委員把體育老師趕去辦公室了?”陸遙空疑惑的問。
“切,這有啥的,高三生好不容易有一節體育課,放松放松呗,我軟磨硬泡讓老師把這節體育課改成了自由活動,又哄着他去辦公室了。”
“哇,那你真的好棒啊。”陸遙空給他豎了豎大拇指,諷刺的那種。
“嗯,我知道我很棒,行了,不跟你倆說了,我打球去了。”周明說完又快速跑到球場上,加入戰鬥。
江逾白陸遙空兩人找了一處地兒看他們打球。
近10月,B市的天氣處于一個很尴尬的境地,穿上褂子嫌熱,脫了褂子嫌冷,總之怎麼着怎麼不得勁兒。但這種問題對于打籃球的男生來說根本不是問題,他們抗凍,且運動會出很多汗,所以球場上人人都穿着一件短袖,要不是這是在學校不能脫上衣,他們早把上衣也給脫了。
“這天灰蒙蒙的,有點想下雨啊。”江逾白望了望天說。
“嗯,有點兒。”陸遙空也随着他的動作望了望天。
“唉,江逾白陸遙空過來打羽毛球啊!”徐七洛在羽毛球場沖兩人揮了揮手。
“什麼天啊!你擱這兒打羽毛球。”江逾白沖着那邊大聲喊了一句。
“哎呀過來吧。”徐七洛氣的想過來抓兩人。
“唉唉,祖宗祖宗,姐我現在過去。你别過來了。”江逾白可怕了她的戰鬥力,連忙起身。
“走吧天天。”說罷朝陸遙空伸出了手。
“走吧。”陸遙空握上了那隻手借力起身。
“哎呦兩個大老爺們兒磨磨唧唧的。過來混合雙打。”說罷把球拍塞給他倆,“陸遙空你站對面去,江逾白你和我一夥。——诶對了你倆會打球吧。”
“怎麼可能不會呀。”江逾白說。
陸遙空也點了點頭。
“那就行,快去快去。”徐七洛催促。
陸遙空被徐七洛半推半就的推到了球網另一邊,和另一個女生一隊。
噗呲,江逾白先發球,力氣不小。陸遙空看着球的軌迹往後退了幾步,一跳把球又給扣了回去。
“接球!”江逾白喊了一聲。
那個球顯然不想讓他接住,特意往對角線那兒打。
徐七洛運動細胞發達,往前快速跑了幾步,球拍擦着地面一挑,又把球挑到了高處。接着跳起來一個發力打了個高遠球。
“哇哦——好球!”江逾白在旁邊給她豎了一個大拇指。
“沈瑤,你那邊。”陸遙空朝着和他一隊的女孩兒喊了一句。
奈何沈瑤的技術不過關,徐七洛這個球終究還是沒接到。
下場。
“抱歉,陸遙空,我讓你輸了,我給你拖後腿了。”沈瑤把陸遙空攔在操場上,對他道歉。
“沒事,這有什麼的。你很不錯了,徐七洛那個球發的有點高,換我我也接不住。”
“真的嗎!”沈瑤擡起眼,那雙眼眸裡盛滿星河,就這麼直直的望着陸遙空。
“真的。”陸遙空扯出來一個微笑。
“謝謝,但真的很對不起。”沈瑤心中那塊大石頭終于落了地,但還是又說了一句對不起。
“沒事,不用再說了,都過去了。”
“唉!你倆聊啥呢?”江逾白和徐七洛走過來。
“你倆拍子放完了?器材室不是離這兒很遠嗎?”陸遙空疑惑發問。
“嗨,讓江逾白跑着去放的,你别說這小子跑的是真快,那個器材室和咱現在站的地方成個對角線,他就這麼水靈靈的,2分鐘就回來了。”
“陸遙空。”江逾白莫名其妙叫了他一聲,但就這一聲卻又感到無比安心。
“嗯,我在。”
“快下課了。走嗎。”
雖然是疑問句但江逾白的語氣卻是肯定的。
“走。——我們先走了。”陸遙空轉頭對徐七洛她們說。
“好。”徐七洛在他倆說話的時候一直在看着他倆,準确來說一直在看着江逾白,但眼神裡卻藏着一絲探究。
“哎,今天幾号了。”走着走着陸遙空突然問。
“九月三十。明天10月1了。國慶了。”
“啊,放假了。”陸遙空很驚訝,照理來說像他們這個年級的高中生都盼着放假,每天在心裡默念着回家的倒計時,但像陸遙空這種父親不管,母親不愛的這種孩子,根本都不在乎放不放假,在他們心裡這都一樣,隻是放假有更多時間喘口氣罷了。
“對呀,怎麼先國慶了。前幾天咱倆光忙着競賽了,都沒看日期。”江逾白笑着調侃。
陸遙空微微一笑,沒有搭話。他在想這個假期怎麼過:第一天睡覺,第二天寫作業複習,第三天錄視頻。嗯……還有什麼事嗎,應該沒了,行了,就這麼定了。
兩三秒就決定好假期三天的安排。
“天天,跟我回家嗎。”江逾白又是一個肯定句。
李茜三天前就開始給他打電話,讓他國慶抽一天回家。
“江逾白這個國慶給我回家,上個國慶你因為學習過缺席了一天,我不管,這個國慶你必須給我回來。”李茜生氣的在電話那頭說。
“好好,李阿姨,我這個國慶回去,嗯——第二天回去,行不?”
“當然可以,你這三天給我回來一天就行,怎麼着都得讓我看看這兩個月開學你過得怎麼樣。”李茜語氣緩和。
“好好好,李阿姨,如果我帶一個同學回去,可以嗎?”江逾白猶豫的問。
“當然可以,但人家不得回家嗎?”李茜無語的說。
“他國慶好像不回家。”
“哦——那讓讓我猜猜,你想帶誰回來,是……陸遙空吧。”李茜語氣暧昧的說。
“是他,所以……”
“當然,小時候那孩子多可愛呀,早想見見他了,快把他帶過來,老喜歡那孩子了。”李茜語氣都透露着歡快。
“好的,盡力給你拐回來。”江逾白笑着回。
“加油啊,江玉同學。”
“啊——?”陸遙空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到底是什麼,“這好嗎?”
“這有什麼不好的,你是我朋友,理應去見我家人,而且我家人都特别想見你。”江逾白滿不在乎的說。
“可,可我沒見過他們啊,這樣有點兒冒昧。”陸遙空猶豫。
“天天,好朋友就是要去見朋友,這不冒昧。我的家人都很想見你。”
“這……”
“行了,我給他們說了,咱們第二天一起去。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江逾白看他還有一些猶豫,直截了當的說。
“好吧,随你。那我還要買一些東西,叔叔阿姨都喜歡什麼樣的東西啊?”陸遙空問江逾白。
“你不用——算了,帶一箱水果牛奶就行了。”江逾白實在怕陸遙空心裡不自在,就糊弄說了兩個去别人家做客最基本要拿的東西。
“哦,行。”說完這兩個字陸遙空又不說話了,低頭看着路面,心裡盤算新的計劃。
第一天,上午睡覺下午寫作業,晚上去買東西,第二天去江逾白家,第三天……
還沒等陸遙空安排好,江逾白又開口了,“天天,明天我和你一起去買東西,咱們下午去,上午睡覺,作業的話……3号再說。”
陸遙空:“……”
得,又得再重新安排。
“行嗎,天天?行吧!”江逾白看陸遙空遲遲沒有回答,就快走幾步快速湊到陸遙空眼前。
“我ci……行。”陸遙空被吓一跳,差點冒出語氣詞。
“好啊^o^~”
插個小話題。
“晚上好啊,李阿姨。”江逾白到家就把電話打了過去。
“喲,你小子的語氣真開心呀!是不是同意了?”李茜笑着調侃。
“當然,同意了!我們第二天上午10點多到那兒,行吧?”
“行啊!肯定熱烈歡迎你倆。哎,叫小陸不要帶東西,家裡什麼都有,不要買東西。”
“唉,可惜呀,你說晚了,他已經在琢磨給你買什麼了。不要給我說‘你勸勸他。’之類的話,沒用!我勸過了可他不聽,所以讓他買箱蘋果買箱的奶。可以不——”江逾白拉長語調問。
“行啊。就這樣吧。他有什麼不愛吃的嗎?快給我說說他的忌口,我好做飯。”
“他不吃洋蔥,不吃青椒,不吃了辣椒,不吃菜椒,不吃香菜,不吃蔥,不吃蒜,姜不吃放一點調味可以,但不能讓他看到。韭菜切成條不吃剁成餡吃,苦瓜,絲瓜不吃,不吃木耳,不吃胡蘿蔔,不吃牛肉,不吃豬肉,不吃肘子,肉太肥不吃,太膩不吃……”江逾白又炫了一遍技。
“呵……呵……這孩子不吃的還挺少的哈。”李茜聽見這麼多不吃的懵了一瞬。
“這孩子身體沒問題吧?多高多重啊?”李茜異常擔心,在她腦海裡已經描繪出陸遙空的樣子了:一個不高大概1米68左右瘦瘦小小面黃肌瘦的男孩兒形象。
“你想多了!他很健康,很高,大概一米84,長得很好看,不過有點兒瘦,但也沒有你想象的瘦的那麼離譜,人家運動細胞挺好,一切指标應該是正常,反正沒有營養不良,這幾個月被你的孩子養的重了幾斤,臉上多了點肉,有一些他是不愛吃,不是不吃,但盡量還是不要做,這些食物裡面大部分都是他去他爸爸媽媽那裡之後不愛吃的,依照他的話就是應激了,在他爹媽那兒吃的太多想吐。”江逾白絮絮叨叨把李茜的疑惑全都解開了。
“行,行行,等會兒,等會兒,你再說一遍,我記一下。”李茜着急忙慌。
“沒事兒了,等會兒的時候我給你發消息過去。”
“行,行行,唉,真是啊,這孩子诶。明天的菜肯定合他胃口!”李茜信心滿滿。
“那就謝謝李大廚了!”
“當然!也不知道白玉溪那小子什麼時候回來。真好啊,在外面上學都忘了爹娘,追着聞語玩兒去了!他說抽一天時間他把聞語也給帶回來。他放假不是比你們多一天嗎,咱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也不知道通個信兒。”李茜歎氣
“沒事兒啊,那小子做不出什麼出格的事兒。”江逾白安慰她。
“是啊,由着他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