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小女孩的翻攪,一顆頭顱從鍋底浮上來,濕淋淋的頭發貼在慘白的臉上,竟是運動員!
小女孩臉上沒有表情,嘴裡念念有詞:“作惡多端的人啊,隻有這樣能淨化你們的靈魂。”
随後,她轉頭看到了栖弋,眼神亮了一瞬,像是很高興似的,語氣頗為愉悅:“大哥哥你來啦,跳進來吧!”
夢境到此結束。
栖弋捏了捏眉心,雖然睡了一覺,但身上還是有些疲憊,從躺椅上坐起來,慵懶地伸了個懶腰。
這一坐起來不要緊。
他一眼看到,後院的門外躺着一具鮮血淋漓的屍體!
其情狀慘烈,與夢境裡的鐵鍋炖肉相比也不遑多讓。
第二個死者出現了!
還在同樣的位置,同樣的姿勢,依然是一個年輕的女人。
身上的衣服倒是穿得整齊,就是灰頭土臉的,頭發已經被扯散了,表情還停留着臨死前的驚懼,身上的血緩慢往下流,在地上積了一片小小的血譚,似乎并沒有死太久。
現在這個時間,女詩人帶着小女孩出去買菜了,醫生回了房間,運動員不知所蹤。
周圍靜悄悄的,後院隻有栖弋一個人,嬌豔的薔薇花在風中輕輕搖晃,散發着清香,顔色比栖弋上午看到的時候又深了一層,變得绯紅。
地上的受害者死不瞑目,衣服上沾染了大片的塵土,身後拖着一道長長的血痕,一直延伸到薔薇公館後面的小巷子裡,看樣子似乎是被人從别的地方拖過來的。
栖弋走過去,先将屍體的眼睛輕輕合上,蹲下身仔細檢查屍體。
“咦?”栖弋從屍體的身上翻出一支模樣熟悉的筆,小聲吐槽道:“怎麼又是這支筆,那小孩到底給了多少人,難道是個海王?”
話音剛落,一旁的薔薇花簌簌地抖動了幾下,随後又像是被人安撫好一般,安靜了下來。
栖弋不由得看了它一眼,這才注意到,牆根的薔薇花和上次不一樣了。
上次的薔薇完全被屍體吸引過去,很快就吸幹了淋漓的鮮血,地上隻殘留幹涸的血迹。
然而這次,隻有離屍體近的那一部分花枝,不緊不慢地探了過去。
剩下的剛剛還纏在他身上。
似乎并沒有完全被屍體身上的血吸引了注意力。
栖弋想起小女孩的畫——
第一幅畫裡,薔薇花自少年屍體中發芽蔓延。
第二幅畫裡,薔薇花枝最終纏繞到了栖弋身上。
并沒有出現過其他人。
他擡起手,随風搖動的薔薇拂過微涼的指尖,花瓣柔軟細膩的觸感讓他心中一動。
難道薔薇并不是無差别攻擊,而是針對不同的人選,差别對待?
他和那個少年……究竟特殊在哪裡。
或者說,有什麼聯系?
可惜根據目前的線索,栖弋并不能确定什麼,他現在基本排除了醫生的嫌疑,大學老師也死了。
也就是說,嫌疑人隻剩三個。
而死者有兩個,按照走廊上的棺材數,還有三個人将會死去。
玩家使用最笨的排除法,一個一個嫌疑人排除過去,在最後一個人死之前,就會找到兇手。
這簡直太奇怪了。
不過,這倒是認證了栖弋的另一個猜想——
最後一個死者,恐怕就是玩家本人,玩家和兇手之間,最後隻能有一個活下來。
栖弋可不會天真地以為,這個所謂的安息遊戲會對玩家們心存善意。
一定是哪裡出現了問題,在這樣危機四伏的危險遊戲裡,一點纰漏就可能讓人送命。
栖弋眯了眯眼,在紙上寫下剩餘的三個npc——
運動員、女詩人和小女孩。
思索片刻之後,又把醫生添了上去。
栖弋是一個大膽敏銳又冷血無情的人,在他這裡,一點的嫌疑都不會放過。
這是将死之人,近乎膽戰心驚的敏感。
栖弋把紙筆都放回錢包裡,收拾好心中的疑慮,随手拽了一朵薔薇花,叼在嘴裡,俏皮地彈了一下鬓邊的卷發,背着手,溜達着進了薔薇公館主樓。
平時在人前,他總是會裝出一副陽光乖巧的樣子,總歸有幾分虛假。
現在放下所有僞裝,渾身上下帶着一絲痞痞的氣質,漂亮的丹鳳眼惬意地眯起,濃密修長的睫毛在下眼睑打下一小片陰影,比平常多了幾分冷豔。
明明不施粉黛,但眉目深刻,是個濃淡總相宜的樣貌。
栖弋趁着現在沒人,回到自己的房間,将床上的少年屍體用床單裹起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拖到了後院,放置在薔薇花的花根底下。
不出所料,原本在牆根底下懶洋洋垂着的薔薇花,立刻興奮地抖了抖,枝葉舒展,花枝亂顫,讓人聯想到嗅到貓薄荷的貓科動物。
連纏在屍體身上的花枝都匆匆忙忙地撤了回來,迫不及待向少年刺探了過去。
栖弋動作迅速地退出去幾步,站在公館的後門,看着薔薇花抽出比之前濃密一倍的花枝,将少年的屍身層層疊疊地包饒了進去。
很快就連少年的一個衣角都看不到了。
而原本就覆蓋了半個後牆的薔薇花,此時延伸到了整面牆,在陽光下肆意地舒展枝葉,開出怒放的嫣紅花朵。
美輪美奂。
透露出妖冶的美豔。
像是種無聲的怒吼,昭示着靈與肉的結合。
系統:恭喜玩家栖弋!觸發薔薇公館副本二級小怪——“月下薔薇·進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