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烈的血腥味瞬間彌漫到整個房間裡,令人作嘔。
栖弋重新看向窗外。
剛才想從外面打破窗戶的一定也是這些花枝!
一擊不成,還會再來!
那薔薇花可能也沒有料到這窗戶居然會這麼結實。
稍微向後緩沖了一下,集結了更多的藤蔓,在血霧之中擰成一股粗壯的麻繩,再次俯沖過來!
栖弋轉身就跑,他來這個房間的第一晚,加固過門窗,但這樣程度的沖擊,肯定也經受不住第二次!
他轉身的一刹那,随着一聲轟然的撞擊聲,窗戶應聲而碎!
尖銳的玻璃渣高速擦過栖弋的臉頰,猛地紮進牆壁,寒風倒灌進來,殘留的窗框在冷風中就像一塊破布一樣,狂舞亂響,随時都有掉下來的風險。
狂風将栖弋的頭發吹得亂舞,讓他幾乎睜不開眼睛。
血腥和腐朽的味道驟然濃郁起來,冰霜彌漫得更加迅速,轉眼床幔上就覆了一層厚厚的冰,原本柔軟下垂的床單凍成了一塊鋒利的堅冰。
一片動蕩中,天空中突然炸響了一聲凄厲的悲鳴——
“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是我!你們騙了我,你們和那個變态一樣,都惡心至極!你們全家,都不得好死!薔薇會幫我複仇……會讓我複仇!”
冰冷的笑聲回蕩在空曠的薔薇公館上空,像一道劈開黑夜的驚雷。
依稀能聽出是一個少年的聲音,栖弋回頭,刺骨的風打得他的臉生疼,隻得用手臂擋着,他高聲問:“你說的……變态是誰?”
對方沒有回答,已經沖破防禦的薔薇穿過窗戶,竟是絲毫不怕寒冷,肆意地舒展着柔軟堅韌的花枝,迅速在整個房間裡開滿妖異的花。
下一秒,尖銳的花刺猛地調轉,形成一個驚人的銳利角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直朝着栖弋刺了過去!
好在栖弋早有防備,迅速逃到門外,眼疾手快從外面将門鎖上,将狂亂的嗜血薔薇關在了房間裡。
不能在這裡久留。
薔薇能撞碎他加固過的窗戶,穿透這簡陋的門更不是問題。
吸收了少年屍體的月下薔薇,明顯已經不再拘泥于偷襲,而是直接正面剛。
這麼多的花枝,根根鋒利,力度能洞穿人的胸膛,被它攻擊一下可不是鬧着玩的。
但是栖弋也不由得顧慮,這所薔薇公館内部,還有安全的地方嗎?
看這薔薇花瘋狂的長勢,怕是已經把整座公館都給包圍了。
其他房間怎麼沒有動靜?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栖弋驟然察覺到一股冷冽的殺氣,如針刺一般刺向他的後頸!
千鈞一發之際,常年從鬼門關經過的直覺讓他下意識往旁邊一偏頭。
雪亮的冷鋒擦過栖弋的耳尖,栖弋微微偏頭看向自己剛剛站着的地方,就看到一柄刀深深紮進了那裡的牆壁。
栖弋心頭一跳,右手翻出了從大學老師那裡得來的匕首,擋在自己身前。
聊勝于無。
持刀的人一回頭,目光空洞地盯着栖弋。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個人,而是在看一個死物。
竟然是不久之前還倒在血泊裡的女詩人!
女詩人脖子上的傷口還在往外汩汩冒血,臉上也挂了彩,一邊的袖子被黏稠的血漿浸透了,貼在瘦弱的手臂上,原本束好的長發也散了,亂糟糟地垂在眼前。
整個人宛如從屍山血海中爬回來的修羅。
她手裡拿着自己平時鋤地的鋤頭,鋤頭上甚至還沾着泥土,拖在地上發出輕微的摩擦聲。
栖弋皺了皺眉,果然和他想的一樣,女詩人的死,不是被兇手殺了。
而是死遁!
栖弋看着面前渾身浴血的女詩人,不由得歎了口氣,本來想着今夜能夠避開,可惜沒能如願。
但是她為什麼要死遁呢?徒增自己的嫌疑……
是為了掩蓋真正的兇手嗎?
栖弋餘光瞟了一眼對面的房間。
女詩人自殺也要保護的人……會是小女孩嗎?
栖弋可不會忘記,小女孩也是副本裡的一名NPC,并不能因為她的年齡就輕易排除嫌疑。
對面門戶大開,窗戶也被薔薇花撞開了,穿堂風在走廊裡肆意掠過,刺骨的寒冷讓人避無可避,牆壁上挂的假花都有一些被刮了下來。
而屋裡的小女孩已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