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地鐵站,他才後知後覺地想到坐地鐵過去,時間會花費很久,但他也沒有離開,轉而查詢起換乘路線。
他踏進了列車,時間晚了,列車上人不多,他随意找個了位子坐下。
他不敢分心,一直關注着列車到達的站點,在換乘的站點下車後,走向下一班列車。
地鐵站裡的冷氣有些太足了,他莫名覺得被涼氣包裹着,這涼氣像是要鑽進他的骨頭裡,但這感覺并不難受,甚至有些舒服。
大概他是貪涼的體質吧。
他走到了換乘的站台,廣播中提示着,這班列車是本日的末班車。
淩巳并沒有在意,到時候他可以叫車回家。
列車進站了,車頭閃爍着刺眼的光,閃得人幾乎睜不開眼睛。
淩巳走進了列車,列車裡比站台的涼氣還要充沛,他舒服地歎了口氣。
“咚咚咚咚。”
原本空曠的末班列車,突然湧進了數不清的人,就是這麼巧,他們沒進其他車廂,而是進了淩巳所在的車廂,還把他撞到了角落。
淩巳發出“嘶”的一聲,但這一聲那群人可完全沒注意到,甚至他們根本沒注意到角落裡還有個“第三者”。
那些人看起來不像是一夥的,一群人頭上戴着黑色絲帶,一群人則染着各種顔色的頭發,他們對峙而立,劍拔弩張。
“這裡可不是十三區的地鐵站,在這裡鬧事,你們這群癟三别想着能全身而退!”黑色絲帶的領頭人大聲嚷嚷道。
“哈哈哈,全身而退。”一個染着綠頭發的男人陰陽怪氣地模仿着黑色絲帶的話,“你以為我在跟你玩遊戲啊?喲,你報官啊,我看治安官來得快,還是我的刀快!”
那大背包不知道怎麼逃過了安檢,綠頭發從大背包裡抽出了一把刀,他身後的其餘人也一個個抽出了武器,而黑絲帶那夥人,顯然并沒有武器,他們看到真刀,難以再維持面上的鎮定,腳步不自覺地往後退去。
黑絲帶的人眼睛時不時掃過車窗,綠頭發桀桀怪笑,“怎麼,你們想等到下一站逃走啊?”說着,他一步步地靠近着黑絲帶,黑絲帶又一步步地往後退。
綠頭發似乎很喜歡這種遊戲,他不急于出手,而是慢慢地享受着對方驚恐懼怕,又無法逃離的崩潰表情。
直到他身後的黃頭發說了句話,“咦,怎麼還沒到下一站,這列車站點間隔這麼久?”
綠頭發分神掃了眼車外,“是啊,怎麼感覺外面通道不太對。”
黃頭發眼睛一瞪,“不會是他們已經報官,治安官知道我們在列車上,所以讓列車司機行駛到其他軌道上了?”
綠頭發狐疑地看了眼黑絲帶的領頭人,“你們這裡的治安官這麼大陣仗?”
黑絲帶眼神飄忽,又立即故作嚣張地大聲叫道:“當然!你以為這裡是十三區嗎!治安官馬上就會來抓你們!”
“哈哈哈,你裝什麼裝啊!你腿還在抖個不停!”綠頭發那夥人轟然嘲笑着。
但不管如何,現在的行進路線确實不對勁,綠頭發便對着黃頭發使了個眼色,黃頭發乖覺地按下了聯系列車司機的按鈕,但等了許久,也沒有聯通。
這時,一個聲音不知道從哪裡傳來。
這聲音極大、但又像極遠,仿佛是聲波,又仿佛是某種神秘的語言。
它鑽進了衆人的耳朵,靡靡低語,無休無止。
綠頭發看了眼黃頭發,驚聲道:“你怎麼流血了!”
黃頭發聞言擡手抹了抹,就看到了手上的血迹,“怎麼回事?我感覺不到啊!你怎麼也流血了!”
一時之間,這些人像是突發了某種疾病,一個個的耳朵裡、眼睛裡、鼻子裡、還有嘴裡都流出了鮮血!
然而,這一切,在淩巳的眼中,卻是另一番模樣。
他看到這群人的身體裡,噴出了黑霧,那霧濃稠得像是在半空流淌的墨汁,墨汁化成了一隻隻手,緊緊纏握着那一具具身體。
随着霧氣出出進進,那些人的身體又發生了其他的變化。
他們的頭頂開花了。
可是,那花的中央并不是花蕊,而是一張長着層層疊疊尖齒的大嘴!
那嘴一張一合之間,還有黏液粘連。
它們似乎沒有發現淩巳的存在,但它們發現了彼此的存在。
于是,那些人頭頂的嘴猛地射向身邊的人,将身邊人的頭顱一口吞了下去。
沒有頭顱的軀體,停頓了數秒,才撲通跪倒在了地上。
淩巳能清晰地看到那血肉脖頸的截面,那副軀體的手腳還在抽搐,但很快,又有一張大嘴吞下了他的手、他的腳。
尖牙留下了坑坑窪窪、參差不齊的痕迹,血肉的特殊氣味,讓這群異變的怪物愈加興奮,他們加快了吞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