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将檔案夾重重拍在桌子上,“昨晚發生的事,到現在還沒超過12個小時!你說不記得了!”
紀敏連忙安撫淩巳,“别擔心,我們隻是想要了解具體發生了什麼,你把你記得的、看到的,都告訴我們就可以了。”
淩巳顯然猶豫了一會兒,依舊回道:“我不記得了。”
紀敏走了出去,過了會兒又進來了,她将一杯水遞給了淩巳,“别緊張,先喝點水,我們慢慢回憶。”
淩巳握着杯子,輕聲問道:“那些人發生了什麼?”
紀敏頓了頓,才回道:“我們在車廂裡發現了屍體。”
淩巳呼吸一窒,手不自覺握緊了。
紀敏見此趁勢問道:“你看到了什麼?為了排除對你的懷疑,我希望你能說出來。”
“我......”
律師打斷了淩巳的話,“淩先生,如果你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可以拒絕回答。”
紀敏沒有反駁律師的話,而是努力勸說淩巳,“淩巳,事情總會被查清楚,我希望你好好考慮,要不要與我們合作。”
淩巳看了眼角落,“我看到那些人身體發生了變化,他們的頭頂長出了一張嘴,那些嘴互相撕咬,最後隻剩下...一個頭頂長嘴的人。”
這話一出,陳安和紀敏的臉色都是一沉,他們顯然并不相信淩巳的這套說辭。
陳安嚴肅道:“這裡是治安局,不是你講故事的地方。”
淩巳早已料到其他人的反應,他們不會信,況且,淩巳自己也不知道他在車廂裡看到的,到底是幻覺,還是摻雜了某些現實的幻想。
他隻是如實将自己看到的“事實”說了出來。
紀敏注意到淩巳總是看向角落,便問道:“你在看什麼?”
淩巳一愣,“柳子葉在那裡。”他沒有說柳子葉說了什麼。
聽到陌生的名字,紀敏看了陳安一眼後,站起身,走了出去。
淩巳的眼眸很清澈,表情也很無辜,他給人的觀感的确不像是個窮兇極惡的殺人犯,這令陳安一時無法分辨,這個淩巳到底是真坦蕩,還是心思深沉。
很快,紀敏走了進來,她将一份檔案遞給了陳安,陳安接過就立即翻看了起來。
兩人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律師适時說道:“請問你們還需要扣留淩先生多久?”
陳安又掃了眼淩巳,“我們還要......”他突然停下來話語,律師知道,在他的耳機裡有人正說話。
“我們會将淩巳送入精神病院。”
淩巳猛地擡頭,審訊室的燈光将他的眼眸照得泛起了光點,紀敏不知為何,起了些恻隐之心,“希望你盡快康複,如果你想起什麼新的線索,可以聯系我們。”
陳安和紀敏先後走了出去,律師意味深長地看向淩巳,“淩先生,我先去處理一下之後的手續,祝您盡快康複出院。”
審訊室裡隻剩下淩巳一個人。
過了一會兒,有相關人員将淩巳帶走了,一路上,淩巳乖順極了。
他被送到了豐安精神病院。
淩巳對這個地方并不陌生,他也并不害怕去那裡,隻是,他沒有想過,他會再次進入那個地方。
淩巳的主治醫生是個四十多歲,頗有能力的資深醫生,淩巳曾經的主治醫生據說在淩巳出院沒多久就離職了。
雖然,淩巳被治安官認為疑似與某起命案有關,但他情緒穩定,沒有傷人傾向,除了偶爾的幻覺。
醫生在經過一系列觀察和診斷後,并不認為淩巳是危險性高的患者。
淩巳因此得以相對自由地在病患區行動,他不喜歡跟其他病人接觸,常常一個人待在病房裡。
護士時不時地巡視病房,往往隻看到淩巳坐在椅子上,擡頭望着外面的天空。
淩巳這麼配合,一個重要的原因,也是他希望幻覺就此消失。
他坐在椅子上,溫暖的陽光透過鐵絲網,在他的病号服上留下了格子狀的陰影。
他的意識漸漸抽離,仿佛陷入了夢境。
他感覺到身體一沉,他轉動着腦袋觀察起四周,還未等他看出這是什麼地方,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蒙特,列車快要發車了,快去準備吧。”
那人說完就離開了。
淩巳低下頭,看到了挂在胸前的牌子,他拎起牌子,就看到上面寫着他的身份信息。
【姓名:蒙特
部門:運輸部
職務:運輸安全員】
淩巳一下就接受了,他在夢裡變成了蒙特。
這個蒙特是運輸安全員,剛剛那個人應該是蒙特的同事,蒙特應該即将跟随列車出發,完成他的職責。